书砚扛着块新木板从驿道那头走来,木板上刻着道新的红线,从树王根下一直牵到画着海浪的角落。“东海来的商队带信了,”他把木板钉在花脉图旁边,“他们在岛礁上种的听铃籽发了芽,叶边带着咸腥味,说能跟着潮声晃。”
小石头凑过去摸木板上的刻痕,海浪的纹路被磨得光滑,是书砚用砂纸细细打过的。“像真的浪呢。”他指尖划过刻痕,忽然想起阿依莎帕子上的“归”字,那笔画的转弯处,也被磨得这样软。
林逸尘背着药箱经过,手里拿着片新采的跨路花叶。“波斯商人的脚伤好了,临走前塞给我这个,”他把花叶插进树王的树洞里,“说这花在波斯开得比在江南艳,花瓣边缘卷着,像捧着团小火苗。”
树洞里已插了不少花叶,有西域的沙棘叶、东海的海藻、漠北的枯草,被树汁浸得半透明,倒像串彩色的琥珀。风从树洞穿过去,发出呜呜的轻响,像在念这些花叶的来历。
晌午的日头热起来时,凉棚下挤满了歇脚的旅人。书墨端出冰镇的酸梅汤,汤里漂着颗颗饱满的梅子,是用树王的荫凉晒成的。“尝尝这个,”她给每个旅人递过陶碗,“这梅子汁里掺了点西域的蜜,甜里带点酸,像走南闯北的味。”
一个穿胡服的旅人喝着汤,忽然指着花脉图笑:“我认得这条红线,去年在漠北见过听铃苗,长在牧民的帐篷边,牛羊经过都绕着走,像知道是宝贝似的。”
小石头眼睛一亮,往旅人手里塞了把新收的花籽:“那您下次去,帮我们把这个带给它们吧,让苗儿多几个兄弟姐妹。”旅人笑着接过去,往他兜里塞了块漠北的奶疙瘩,奶香味混着花籽的清香,在风里飘得很远。
傍晚收棚时,书砚发现树王的西枝上多了个鸟巢,几只雏鸟正探着头叫,嘴里叼着树王的花瓣。“是斑鸠,”他轻声道,“看来它们也认得出这树好。”
书墨往巢边撒了把小米,笑着说:“以后这就是它们的家了,咱们的听铃苗,又多了几个邻居。”
夜色漫上来时,小石头躺在树王的影子里,听着雏鸟的叫声和远处的驼铃。他摸了摸兜里的奶疙瘩,又看了看花脉图上越来越密的红线,忽然觉得,这树王就像个大口袋,装着四海的故事,还在一天天往里面塞新的。而那些听铃苗,就是故事发的芽,长在各处,却都连着树王的根,连着彼此的枝。
风过时,树王的叶影在地上晃,像无数只手在轻轻摇,摇着这些长在风里、土里、牵挂里的故事,摇着摇着,就摇成了永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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