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把珠链图上的纹路照得透亮,昨夜新结的霜花在链纹边缘凝成细小的冰晶,被阳光一晒,竟化作千万颗微型的彩虹——那是冰晶折射出的光,像给链桥缀满了流动的宝石。
小石头蹲在碑前,用指尖戳了戳链纹尽头的空白处:“这里该画座桥了吧?”话音刚落,泉眼忽然“咕嘟”冒了个泡,涌出股带着草木香的活水,顺着链纹漫向空白处,在地上冲出一道浅浅的水道。
“是要修水桥?”阿依莎摘下铜铃,铃声顺着水流荡开,远处听铃苗田的叶片立刻“哗哗”作响,像是在应和。书墨往水道里撒了把跨路花的种子,种子遇水就涨,冒出淡紫色的芽,顺着水道往空白处爬,芽尖还缠着细如发丝的银线——那是昨夜月见草花瓣上的银辉凝成的。
西域商人赶着驼队路过,见此情景,立刻卸下驮着的琉璃瓦:“这是波斯的‘透光瓦’,铺在水上,能让桥底的鱼都看见天上的云。”他蹲下身,将瓦片一片片嵌在水道两侧,阳光透过瓦片,在水底映出流动的云影,像给鱼群铺了层会动的绸缎。
书砚往水道里放了几尾从东海捎来的银鱼,鱼身带着荧光,顺着水流往空白处游,游到尽头便打转,仿佛在等桥身合拢。“还差桥心的柱。”他指着水道中央,那里的泥土正微微隆起,顶破了层薄冰——是昨夜埋下的合璧花根,此刻竟抽出了带着金边的新芽。
“用花做柱?”老渔人划着船送来捆青竹,竹节上还沾着晨露,“竹心是空的,能让水流穿过去,既稳又活。”说着便将青竹插进隆起的泥土里,竹身立刻渗出透明的汁液,与跨路花的藤蔓缠在一起,藤蔓上的银线顺着竹节往上爬,在顶端开出朵小小的紫花。
正午时分,跨路花的藤蔓已爬满青竹,将琉璃瓦连成了拱形的桥身,水道里的银鱼绕着竹柱游动,尾鳍拍打出的水花溅在瓦片上,折射出的彩虹正好落在珠链图的链纹上,像给整条链都镀了层虹光。
“桥成了!”小石头举着成长册欢呼,册页上刚画完最后一笔——桥心的紫花旁,停着只系着铜铃的蜂鸟,正低头啄饮竹节渗出的汁液。
忽然,远处驿道传来熟悉的驼铃声,比往常更急促。众人望去,只见商队的向导骑着快马奔来,手里举着片贝壳,贝壳上刻着新的链纹,一直延伸向更遥远的西陲。“那边的部落说,他们的链也快到了,就等咱们这座桥接过去!”
书墨往桥心的竹柱上系了串新铜铃,铃响与远处的驼铃声交叠在一起,像两段旋律在合唱。阿依莎摘下片月见草花瓣,轻轻放在水面,花瓣顺着水流漂过桥洞,往珠链图的下一段链纹漂去——那是给远方的信,告诉他们:桥已备好,链要连过来了。
阳光穿过桥身的琉璃瓦,在地上投下碎金般的光斑,光斑随着水流晃动,把珠链图上的纹路拓印到了更远的田埂上。小石头摸着册页上微微发烫的纸面,忽然明白,这链桥从来不是终点,它是新的起点,像只张开的手,正等着握住下一段伸来的链,把四海的牵挂,连得更紧、更长。
链桥的琉璃瓦在晨光里泛着七彩光,跨路花的藤蔓顺着桥身往上爬,将竹柱缠成了根紫绿色的花柱,顶端的小紫花沾着晨露,像顶着颗会眨眼的星。小石头蹲在桥边数银鱼,数到第七条时,鱼群忽然往桥洞下游去,尾鳍拍打出的水花在水面拼出个歪歪扭扭的“信”字。
“它们在催信呢!”他举着成长册往泉眼跑,册页上桥的画还带着墨香,此刻又添了笔银鱼的银辉,“你看这水花字,比我写的还清楚!”
书墨正往桥栏的琉璃瓦间塞麻纸,麻纸浸过泉眼的水,能吸住链纹上的虹光。“这是‘水信纸’,”她笑着往纸上撒跨路花粉,“等风吹干,字就会显出来,带着花的香飘向远方。”
阿依莎抱着个木盒来,盒里装着西域的“油彩沙”,红的像火,蓝的像海。“波斯商人说,用这沙在桥上写字,雨水冲不掉,”她蘸着沙在竹柱上写,笔画里的沙粒遇潮凝结,竟在柱身拼出朵蓝花楹,“你看这花,像不像从西域顺着链桥跑过来的?”
书砚往桥洞下的水里撒了把茶籽,茶籽遇水便沉,在泥里扎下根,冒出的嫩芽正好托住漂来的水信纸。“让茶芽当信使,”他指着嫩芽上的麻纸,“等它长高了,纸就会跟着往上走,让路过的鸟都能看见。”
日头升高时,链桥的影子在地上铺成巨大的虹彩,银鱼群顺着影子游,把水信纸托到了桥的另一端。那里站着个背着行囊的旅人,见纸上显露出“花田可歇脚”的字迹,立刻笑着往凉棚走——他说,这桥会说话,比任何路标都贴心。
老渔人划着船送来新刻的木牌,牌上刻着“链语桥”三个字,字缝里嵌着贝壳粉,在阳光下闪闪烁烁。“给桥起个名,”他把木牌立在桥头,“以后人们说起这座桥,就知道它能载千言万语。”
阿古拉举着月见草花跑过链桥,花瓣上的银辉落在琉璃瓦上,折射出的光斑在地上拼出串小字——是漠北的歌谣,“风牵链,桥载言,千里万里心相连”。他踩着光斑跳,歌谣的字便跟着他的脚印往前移,像在跟着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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