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链桥的虹光时,波斯商队的驼铃已撞碎了花田的晨雾。领头的骆驼脖子上,缠丝藤的藤尖正缠着驼铃晃悠,铃音顺着藤条往花田淌,像条会唱歌的银线。小石头举着成长册往前跑,册页上的藤纹突然发烫,那些缠着铜铃的纹路里,浮出些细碎的人影——是商队的小女儿抱着婴儿笑,是波斯商人弯腰抚摸新苗,还有阿月的羊角辫缠着藤条晃,像幅活过来的画。
“藤把咱们都织进去了!”阿月的声音撞在驼队的铜铃上,震得缠丝藤的花穗“簌簌”落银粉,粉粒落在婴儿的花印上,竟凝成个小小的藤结,与藤条上的七十二圈严丝合缝。婴儿抓着藤结咯咯笑,藤条立刻往她手边弯,把西域的同心草、东海的忆水藻、花田的跨路花,都拢到她怀里,像献宝似的。
书墨提着竹篮来分新烤的馕,馕上撒着鸣沙山的芝麻,香气缠在藤条上往远处飘。“波斯的烤馕要配花田的蜜,”她往馕上抹了勺听铃苗蜜,蜜汁顺着馕纹往下淌,滴在缠丝藤的根须上,根须立刻往馕的方向钻,像在偷偷舔甜,“你看这藤,比咱们还馋。”
老渔人划着船送来满舱的银鱼,鱼群跃出水面,鳞片上的光在藤条间跳来跳去,像给藤架挂了串水晶。“给远道来的客人添道菜,”他指着最大的那条银鱼,鱼腹上竟有圈淡紫的藤纹,“这鱼跟着藤的味儿游了三里地,说要亲眼看看西域的朋友。”波斯商人的小女儿伸手去摸鱼腹,银鱼突然往她手边蹭了蹭,像在打招呼。
日头升高时,商队的银匠搬出工具箱,在链桥边支起小炉。他取来缠丝藤的一截嫩枝,在火上慢慢烤软,弯成个小小的藤环,又往环上镶了颗玉簪碎料——是从缠着的玉簪上蹭下来的,莹白里泛着紫。“这叫‘同心环’,”银匠把藤环往婴儿的手腕上套,大小正合适,“藤缠着玉,玉映着花,就像咱们的心,都套在一块儿了。”
婴儿的小手晃了晃,藤环上的玉料突然发亮,与花田中央的星星石遥相呼应。小石头突然发现,星星石缝里的红线,正顺着缠丝藤往藤环的方向爬,在环上绕了个结,结的形状竟与成长册上的“圆”字一模一样。“是圆满结!”他举着册子喊,所有人的目光都聚在藤环上,红线的结、藤条的环、玉料的光,在阳光下融成一团暖,像把所有的牵挂都锁在了里面。
书砚背着竹篓从树王那边跑来,篓里装着树洞里的旧光阴匣,匣盖上的银镶边已与缠丝藤长在了一起。“树王说,该让老故事见见新朋友,”他打开匣子,里面的影书、听铃花籽、跨路花粉,都顺着藤条往外爬,落在商队的行囊上,“这些念想啊,早该跟着藤,走得更远些。”
午后的风带着烤馕的香、银鱼的鲜、花蜜的甜,在藤架下打了个旋。缠丝藤的花穗完全绽开了,紫的、金的、白的花瓣混在一起,像把西域与花田的颜色都揉成了团。波斯商人的小女儿摘下朵最大的花,别在婴儿的衣襟上,花瓣立刻与藤环的玉料相照,在婴儿胸口映出片小小的虹,像链桥的光落在了心上。
小石头把这幕画在成长册上,用藤汁当墨,把同心环、圆满结、众人的笑脸都画了进去。画的角落,他添了串小小的藤结,从花田一直画到西域的花田,每个结上都写着个字:“家”。
书墨往册页上盖了个新刻的印章,是缠丝藤缠着链桥的模样,印章边缘刻着行小字:“藤结千千,不及一心相牵;路隔万里,不如一院团圆。”她指着商队与花田的人围在藤架下的模样,“你看这场景,哪是客来,是家人归了。”
傍晚收工时,夕阳把藤架染成了金红色。商队的骆驼卧在花田边,嘴里嚼着苜蓿草;老渔人在渠边教波斯商人撒网;阿月和商队的小女儿坐在藤下,给婴儿换着戴彼此的银铃;小石头的成长册摊在中央,所有的藤纹都往册页中心聚,在“家”字周围绕成个大大的圆。
夜风带着藤花的香掠过花田,缠丝藤的叶尖轻轻拍打着藤环,像在哼着支温柔的歌。小石头摸着册页上的圆满结,忽然明白,这第九十六章不是故事的高潮,是根系着心的绳——藤是绳,结是扣,而那些围在藤下的笑脸、缠在环上的牵挂、融在光里的暖,就是把绳拉紧的力,让再远的路,都能走到团圆。
而那株缠着玉簪的红线草,还在悄悄往藤环的方向长,藤尖的芽苞里,正酝酿着颗新的籽,籽上的纹路,像把花田与西域的地图,都刻成了永远解不开的结。
夜色漫上来时,藤架下的灯笼次第亮起,暖黄的光透过缠丝藤的叶隙,在地上织出细碎的光斑。波斯商人的小女儿正跟着阿月学编藤结,指尖缠着的红线总不听话,阿月便握着她的手,一点点把线绕成花瓣的形状。“你看,这样一压、一挑,就像西域的同心草缠上花田的听铃花。”阿月轻声说着,编好的藤结落在婴儿的襁褓上,正好与藤环上的圆满结相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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