晨光漫过溪谷的石壁时,冰原人留下的营火余烬还在冒烟。斑蹲在新藤架下,用指尖捻起半片被黑雾蚀焦的花瓣,忽然往土里埋了颗紫藤籽——是昨夜从玉牌旁掉落的,壳上还沾着点琥珀痂的金粉。
“能在黑雾里活下来的籽,往后定是株犟藤。”他说着往坑边浇了勺缠枝酒,酒液渗进土的瞬间,籽壳“咔”地裂了道缝,露出点嫩白的芽,像在回应他的话。
你抱着布防图往祠堂走,路过暗河时,见柱间的木雕人偶正被护藤卫小心擦拭,人偶衣角沾着的冰原泥土混着紫藤花瓣,在阳光下泛出奇异的光。老卫长捧着块新刻的木牌过来,上面写着“藤荫共守”四个大字,边缘还刻着冰原的兽纹与西域的铃花:“这是昨夜冰原首领托人送来的,说要挂在藤架最高处,记着这次的和解。”
波斯商人的白骆驼正低头舔舐新藤的根,驼鞍上的木盒敞着,里面的西域紫藤籽滚出来几颗,与本地的花籽混在一处,竟在土里发出“窸窣”的响——是两种籽在互相缠绕着发芽。商人笑着往混种处撒了把跨路花粉:“你看,籽都知道要凑在一块儿长,人哪有理由再闹别扭。”
斑往祠堂的供桌上摆了坛新开封的缠枝酒,酒液里浮着片冰原的雪绒花,是昨夜首领留下的谢礼。“柱间当年总说,好酒得掺着不同的料才够味,”他用指尖沾了点酒,往供桌后的老藤根上抹,“你看这雪绒花混着紫藤香,倒比纯酿更有嚼头。”
忽然,护藤卫慌张地奔进来:“南边科技城的人到了,说要立刻看藤王令的检测仪!”斑往供桌下瞥了眼——玉牌正躺在那里,被柱间当年的护藤诀竹简盖着,竹纹在牌上投下“守”字的影。
“让他们去新藤架等,”斑慢悠悠地往酒坛里添了片新抽的紫藤叶,“告诉他们,检测仪测不出的东西,才是最该记的。”
你领着科技城的人往藤架走,见他们扛着银灰色的仪器,探头探脑地打量老藤与新苗的缠绕处。为首的技术员刚要把探测头凑过去,新藤的须突然卷住他的手腕,往混种籽发芽的方向拉——那里,西域籽与本地籽的芽正缠着彼此的尖,像在比谁长得快。
“这……这不符合植物生长规律!”技术员推了推眼镜,仪器屏幕上的数据流突然乱跳,最后定格成一行字:“共生>独行”。斑不知何时站在架下,团扇往屏幕上一指:“你们的机器能算出养分分配,算得出这里面的暖吗?”
日头升高时,藤架下聚了不少人:护藤卫在检修竹条,冰原人送来的兽皮被裁成了护藤的布套,波斯商人教孩子们用跨路花编藤环,科技城的技术员正蹲在混种籽旁,往笔记本上画着芽尖缠绕的弧度。
小石头举着成长册挤在人群里,把这幕画下来:藤架最高处挂着“藤荫共守”的木牌,牌下的阴影里,不同的手都在往土里埋籽,埋下去的是种,长出来的是缠在一处的绿。
斑往每个人手里递了杯缠枝酒,酒液里都浮着片不同的花叶。“柱间当年想的,从来不是让紫藤只长在这一处,”他举杯对着阳光,酒里的花叶在光里晃成一团暖,“是让所有愿意守着这份暖的人,都能在藤荫下,喝上一口自己酿的甜。”
新藤的须突然往每个人的酒杯里探了探,沾了点酒液,又缩回架上,把不同的酒香都蹭在花瓣上。风穿过藤架,花瓣落在成长册上,印下深浅不一的痕,像在说:往后的故事,不用记在纸上,记在缠在一块儿的根里,记在共饮一杯的暖里,就够了。
而那株在黑雾里活下来的籽,芽尖已冒出点粉,像憋了满脸的笑,要在这藤荫下,长出属于自己的新篇。
午后的阳光透过藤叶缝隙,在“藤荫共守”木牌上投下晃动的光斑。科技城的技术员蹲在混种芽旁,笔记本上的草图已画了满满三页——西域籽的芽偏细,总往本地籽的粗芽上靠,像在撒娇似的缠。他举着放大镜观察,忽然“呀”了一声:“它们在交换汁液!”
斑的团扇敲了敲他的后背:“早说过植物比你们的机器懂分寸。”说着往土里撒了把新磨的紫藤粉,“这是柱间当年配的‘和融粉’,能让不同的根脉通着气。”粉粒刚落地,两株嫩芽突然同时拔高半寸,叶尖对着叶尖,像在互相道谢。
冰原部落的巫医带着两个孩子来谢礼,孩子们捧着个陶罐,里面是冰原特产的“雪蜜”,罐口缠着紫藤花编的绳。“首领说,让娃娃们来认认藤,”巫医往新藤架上挂了串冰棱似的饰品,阳光照得透亮,“往后每年都来送雪蜜,换紫藤花给部落的幼崽治病。”
小丫头举着藤环跑过来,把环往孩子们手腕上套,环上的玉珠碰在一起,“叮咚”声惊得混种芽轻轻颤。“你们看,这藤环的纹,和你们冰棱饰品的纹能对上!”她指着环内侧的缠枝纹,果然与冰棱上的冻纹有几分相似,像早就认识的远亲。
波斯商人的白骆驼突然卧在藤架下,驼鞍上的铜铃“当啷”响,驼毛里滚出个小布包。打开一看,是颗西域的“鸣沙珠”,放在耳边能听见风声。商人把珠子埋在混种芽旁:“让它记着西域的风,往后开花,说不定能带着点沙漠的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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