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客人们带着藤果离去后,中谷的日子像是被施了魔法,变得格外鲜活。主藤的须蔓沿着山道往外铺展,每日清晨都能发现新的延伸,像是在五域的土地上悄悄织着一张无形的网。
这日清晨,阿桂正在给藤根浇水,突然发现最东边的一根藤须微微颤动,顶端的叶片上竟凝出一层薄薄的白霜,还带着股清冽的寒气。她正觉奇怪,那叶片突然亮起微光,浮现出一片茫茫冰原的景象——几个穿着皮毛的身影正围着一堆篝火,手里举着藤果,脸上满是笑意。
“是北边的人!”阿桂惊呼出声。
闻声赶来的阿爷凑近一看,只见冰原的影像里,有人正将藤果的果肉混入刚熬好的肉汤,肉汤顿时泛起淡淡的彩光,围坐的人们喝了汤,纷纷露出惊奇的表情,说着什么。虽听不清具体的话语,但那股子热闹暖意,却顺着藤须传了过来,让中谷的这根藤须都暖和了几分。
“它们在分享果子呢。”阿爷笑道,“这藤子,把北边的景象送来了。”
没过多久,西边的藤须也有了动静。叶片上浮现出戈壁的落日,商队掌柜正将藤果的种子埋进沙地里,周围围满了戈壁的族人,有人捧着陶罐,往种子旁倒着清水,有人则在低声祈祷。种子刚入土,影像里就冒出一抹新绿,正是藤苗破土的模样,引得戈壁的人们欢呼起来。
“连播种的样子都传过来了!”小豆子拍着巴掌,眼睛瞪得溜圆,“阿姐你看,他们那边的藤苗,叶子边缘带着点沙砾的黄呢!”
接下来的几日,南边渡口与东边林海的景象,也陆续通过藤须传到了中谷。
南边的叶片上,船老大正将藤果的汁液抹在船帆上,原本普通的帆布顿时泛起水纹般的光泽,船行在水面上,速度竟快了许多,连风浪都放佛温柔了几分。渡口的孩子们则围着从藤果里冒出的新藤,唱着中谷传来的歌谣,歌声顺着水面飘远,又被藤须带回中谷,与谷里孩子们的歌声叠在一起,格外动听。
东边的叶片上,猎手们正带着藤果深入林海,将果肉喂给受伤的小兽。小兽吃了果肉,伤口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摇着尾巴蹭着猎手的手心。更奇的是,林海里的古树与新藤交缠在一起,原本沉寂的老林,竟抽出了新枝,鸟儿在枝头筑巢,连阳光都比往日更明媚了些。
“五域的藤,是连在一起的。”阿爷望着那些流动着影像的叶片,语气里满是感慨,“这边的暖,能传到那边;那边的乐,也能送到这边。”
阿桂把这些景象一一记在心里,又将中谷新结的青果、刚采的茶叶,都放在主藤下。很快,这些东西的气息就顺着藤须传到了五域——北边的冰原上,人们发现冰洞里的冰髓更甜了;西边的戈壁里,商队的水囊总也喝不空;南边的渡口边,河鲜的滋味愈发鲜美;东边的林海中,松籽结得比往年更饱满。
这天夜里,中谷的藤网突然亮起漫天光点,像是把星星都拉了下来。每个光点里,都映着五域的景象:冰原上的人们围着篝火跳舞,戈壁里的驼队在月下赶路,渡口的船帆在星光下泛着光,林海的猎手们与小兽依偎在一起。
这些光点渐渐汇聚,最终凝成一颗小小的光球,悬在主藤顶端。光球里,五域的景象交织旋转,最后化作一张笑脸,像是每个地域的人,又像是所有人的模样。
“这是……”阿桂仰头望着光球,心头涌上一股莫名的暖意。
“是五域的心,连在一起了。”阿爷的声音带着笑意,“这藤子结的不是果,是念想;连的不是路,是情意啊。”
光球轻轻颤动,散作漫天光点,落回藤网的每一片叶子上。从此,无论白天黑夜,中谷的藤叶上,总流转着五域的光影与声息;而五域的藤苗旁,也总能看到中谷的影子。
风穿过藤网,带着五域的回音,温柔地拂过中谷的每一寸土地。阿桂知道,从这一刻起,五域再不是隔着风雪的远邻,而是住在彼此心里的家人。而那株连接着一切的藤,还在悄悄生长,往更远的地方伸展,要把这份暖与甜,送到每一个角落去。
中谷的晨露刚沾湿藤叶,东边林海的藤须突然剧烈地摇晃起来,叶片上的光影乱成一团,隐约能看见晃动的树影和急促的呼喊。
“怎么了?”阿桂的心猛地揪紧,伸手抚上那片叶子,指尖传来一阵慌乱的震颤。
光影里,林海的猎手正挥舞着长刀,周围的树木剧烈摇晃,像是有什么庞然大物在林间冲撞。一道黑影闪过,带着骇人的戾气,竟将一棵合抱粗的古树撞得倾斜——是林海深处罕见的狂暴巨熊!
“是黑风熊!”曾来过中谷的猎手在光影里嘶吼,“它被天雷惊了神智,正在毁林子!”
阿桂急得手心冒汗,刚要喊阿爷,就见北边冰原的藤须突然亮起,冰原女子的身影在叶片上显现,她指着远方的冰川,语速飞快:“我们的冰棱在共鸣,林海有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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