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藤下的酒旗在晨风中招展,飞鸟翅尖的光珠把酒香送过湿地,越过山林,往更辽阔的平原飘去。阿禾挎着装满甜果干的藤篮,蹲在酒旗旁数光珠,数着数着突然跳起来:“阿枣姐!你看远处!有好多人影!”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见平原尽头扬起片尘土,尘土里裹着细碎的光——是藤网的气根正往这边牵引,把那些被酒香引来的人往荒原带。“是行商的队伍!”松生眯眼辨认着,“看那车马,少说也有几十人。”
山民们赶紧把新打的锡壶摆出来,纺织姑娘们铺开绣着酒旗纹样的布巾,河谷汉子则往陶碗里斟满新酿,连孩子们都懂事地站在藤网边,手里举着串红果,像排小小的迎客幡。
行商队伍走到近前时,领头的掌柜勒住马,望着满场的热闹愣了神。他鼻尖动了动,猛地翻身下马:“这是什么香?竟比我走南闯北闻过的所有佳酿都醉人!”他身后的伙计们也纷纷下马,眼睛直勾勾地盯着藤篓,喉结忍不住滚动。
“是咱们藤荫下酿的红果酒,”藤生笑着递过陶碗,“掌柜的尝尝?”
掌柜接过碗一饮而尽,酒液入喉先是清甜,接着涌上松针的冽、河谷的润、藤网的暖,最后竟在舌尖留下丝回甘,像把五域的风光都尝了个遍。“好酒!好酒!”他抹着嘴赞叹,“我等本是迷路的商队,循着这酒香和光珠才找到这儿,原来竟是误入了仙境!”
伙计们也捧着碗喝得酣畅,有人指着墙角的藤篓问:“这酒卖吗?我愿出十倍价钱!”
老族长笑着摆手:“不卖,但可以换。”他指着行商带来的货物,“你们有什么稀罕物,拿出来瞧瞧,咱们以物换酒,更显心意。”
商队的货果然不少:有西域的彩绸,颜色比纺织姑娘们的染布更鲜亮;有南国的香料,燃起来带着暖香;还有几本线装的旧书,书页上记着各地的农事。“这书能教咱们种出更好的庄稼!”藤生翻着书页,眼睛发亮,“我用三篓陈酒换这书,成吗?”
掌柜看着书页上的字迹,又闻了闻藤篓里的酒香,立刻点头:“成!这书在我行囊里也是蒙尘,不如换给懂它的人。”
交易很快热闹起来:西域彩绸换了两坛新酒,南国香料换了些红果干,连商队带来的铜器,都换走了半篓酒渣拌的麦种。阿春和纺织姑娘们摸着彩绸,商量着要织出比这更美的藤纹;山民们研究着铜器的样式,说要打出更精巧的铁器;河谷人则把香料混进甜果汤,汤里竟飘出奇异的异香。
傍晚时,商队的伙计们帮着搬货,荒原的人们则忙着准备宴席。山民烤的野鹿涂上了南国香料,香得人直咽口水;河谷人煮的甜果汤加了彩绸包裹的冰糖,甜得更润;阿枣用新换的铜锅炒了红果,果香混着铜器的光,格外诱人。
酒过三巡,掌柜红着脸拍着藤生的肩:“实不相瞒,我走商三十年,从没见过这样的地方——藤能引路,酒能换心,人人脸上都带着暖。”他从怀里掏出张地图,上面密密麻麻记着商路,“这图给你们,上面标着所有我走过的路,以后你们的酒想往哪送,按着图走,准没错。”
藤生接过地图,藤网的光立刻漫过图面,把商路和藤脉的走向重叠在一起,竟连成了张更完整的网。“多谢掌柜,”他指着地图上最远的一处标记,“那里的人,也爱喝酒吗?”
“爱!怎么不爱!”掌柜眼睛一亮,“那里的牧民最是豪爽,要是尝到这藤荫酒,保管把最好的马奶都换给你们!”
夜深时,商队宿在藤网搭的暖棚下。伙计们说笑着收拾货物,月光透过藤须照在他们脸上,像蒙了层暖纱。藤生看着地图上闪烁的光点——那是藤网的气根正跟着商队的路线往远处延伸,光珠里裹着红果酒的香,像串会走路的酒旗。
他知道,这坛藤酒香引来得不只是商队,是把荒原的暖,顺着商路往更远的地方送。就像那地图上的网,会和藤网的脉络慢慢重合,让更多的人知道:在藤荫覆盖的地方,有酒,有暖,有能把日子过成甜酿的一切。
风带着酒香和商队的鼾声往远处飘,藤须上的光珠还在闪烁,像在说:路还长,酒还香,跟着藤网走,总有新的故事在前方。
商队掌柜的鼾声混着夜风里的酒香,在藤网暖棚下轻轻起伏。藤生借着月光展开那张商路地图,指尖抚过标注着“牧民部落”的标记,那里的光点在藤网光脉的映照下,正微微发烫。阿枣端着碗热汤走来,雾气模糊了她的眉梢:“在想明天怎么跟掌柜说?”
藤生抬头笑了,把地图往她面前推了推:“想请他帮忙捎两坛新酒去牧民部落。”他指尖点在标记旁,“掌柜说那里的人豪爽,说不定能换些好马奶回来,给孩子们做奶糕。”
阿枣舀了勺汤递到他嘴边,眼里映着灯影:“那得挑最陈的酒,去年埋在榕树下的那坛就好,坛口还封着松脂呢。”
两人正说着,帐外突然传来伙计的惊呼。出去一看,只见商队的几匹驮马挣着缰绳,往藤网深处挣——原来马鼻嗅着酒香,竟顺着藤须的方向往酒窖跑。掌柜被吵醒,揉着眼睛笑:“这些畜生比人还灵,知道哪有好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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