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宿舍窗帘的缝隙,在地板上投下窄窄的一条光带,灰尘在光柱中无声飞舞。
林栀几乎一夜未眠。
并非因为伤口的疼痛——微光提供的强效止痛针效果出乎意料地持久,更多的是因为精神的高度戒备。她的听觉、视觉,甚至是对电磁环境的细微感知,都如同拉满的弓弦,捕捉着宿舍楼内外任何一丝不寻常的动静。
夜间,她又听到了两次那种刻意放轻、带着某种规律性探查意味的脚步声在走廊外徘徊。还有一次,她放置在门把手内侧的一根极细的、几乎看不见的头发丝无声脱落——意味着门被极其轻微地从外部触动过,试图确认是否锁死。
这座熟悉的宿舍楼,已然变成了一个精致的牢笼,而她则是被暗中观察的困兽。
但她不能一直困守于此。被动等待只会让猎手逐渐收紧包围圈。她必须主动出击,利用环境,制造混乱,并获取信息。
天色渐亮,校园广播开始播放轻柔的音乐,走廊里逐渐传来学生走动、洗漱和交谈的声音。日常的喧嚣如同潮水般涌来,暂时掩盖了夜晚的诡谲。
林栀坐起身,动作依旧带着刻意模仿的慵懒和迟缓。她换上那套新买的普通运动衫,将鸭舌帽压得很低,遮住大半张脸,尤其是那双过于锐利的眼睛。她把振动匕首贴身藏好,那个至关重要的金属方盒则用几层旧衣服包裹,塞进背包最底层,再将背包随意扔在床脚一堆杂物里。
她需要出去,需要接触外界,需要找到一个既能获取信息又不暴露自身的切入点。
顾言。电竞社。全国高校联赛。
这几个关键词在她脑中盘旋。电竞社拥有独立的网络和设备,这是目前最可能突破“清洗者”通讯封锁的途径。顾言作为社长,热血直率,相对容易试探和引导。而全国联赛即将带来的巨大关注度和网络流量,则是一把双刃剑——既可能增加暴露风险,也可能成为制造混乱、掩护行动的绝佳屏障。
她拿起那张皱巴巴的电竞社招新传单,揉得更皱了些,然后塞进口袋,如同一个百无聊赖、被社团学长硬塞了广告的新生,慢吞吞地走出了宿舍门。
走廊里碰到的几个同学看到她,大多露出习惯性的嫌弃或无视,侧身避开,低声议论着“她居然回来了”、“还以为退学了呢”。林栀毫不在意,甚至刻意让脚步显得更加虚浮无力,低着头,完美融入那个“关系户废材”的形象。
走出宿舍楼,清晨的阳光有些刺眼。她眯起眼,看似漫无目的地在校园里溜达,实则感官全开,如同一个精密的人形雷达,扫描着周围环境。
她注意到,校门口和图书馆前的保安换成了几个生面孔,身材更魁梧,站姿更挺直,眼神扫视人群时带着不经意的审视。主干道两侧新安装的监控摄像头,其转向角度和覆盖范围远超普通安防需求。几个穿着后勤制服的人正在检修路灯,但他们工具车上的设备型号过于先进,而且其中一人的耳机线隐约连接着腰间一个类似信号接收器的装置。
渗透无处不在,但尚未完全掌控。他们似乎在布网,在监控,在等待,或许……也在评估。
她踱步到第三学生食堂,买了最便宜的豆浆和馒头,坐在角落慢吞吞地吃着,耳朵却捕捉着周围学生的闲聊。
“听说了吗?电竞社今年牛逼大发了,直接冲进全国总决赛了!”
“真的假的?去年不是连省赛都一轮游吗?”
“据说来了个超级新人,叫什么言的社长也猛得一匹……”
“这下学校要重点扶持了吧?听说奖金都翻倍了……”
“下午好像有他们的誓师大会?去看看热闹?”
话题大多围绕着电竞社和即将到来的全国大赛。这沸沸扬扬的声势,确实是最好的烟雾弹。
吃完早餐,她估摸着时间,朝着学生活动中心的方向晃去。电竞社的活动室就在那里。
越是靠近活动中心,气氛越是热烈。大楼外已经挂上了“预祝江州大学电竞社全国折桂”的红色横幅,门口聚集着不少学生,有看热闹的,也有真心来加油的。
林栀压了压帽檐,混在人群边缘,如同一个误入的路人,目光却快速扫过入口处。那里有两个学生会干部模样的人在维持秩序,但他们的站位和眼神交流方式,隐隐透出一种训练有素的配合,不像普通学生。
她没有进去,而是绕到大楼侧面,找到一个正对活动室窗户(窗帘拉着)的长椅,坐下来,假装发呆。手指却在口袋里,用那个屏幕碎裂的战术平板,极其隐蔽地尝试捕捉活动室内外的无线信号。
果然,电竞社活动室周围的无线信号密度和复杂度远高于其他区域。除了公开的社团Wi-Fi,还有至少三个加密强度极高的隐藏信号源,正在活跃地传输数据。其中一个信号的加密模式,与她昨晚在宿舍区捕捉到的某个监控信号极其相似。
“清洗者”的人,或者与他们有关的势力,也已经盯上了这里。是因为电竞社突然崛起的技术实力?还是因为他们那相对独立的网络可能成为漏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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