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下午,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将周慕云办公室内的一切都镀上了一层温暖的金边。这里与其说是一间教授办公室,不如说更像一个极具现代感与私密性的高级休息室兼书房。
空间开阔,视野极佳,可以俯瞰大半个江州大学的绿茵与红砖建筑。装修风格是极致的简约与低调的奢华。墙壁是温暖的浅灰色调,一侧是顶天立地的嵌入式书架,陈列的并非全是学术着作,反而夹杂着许多看似年代久远的线装书、甚至还有几卷疑似竹简的古物;另一侧则是一整面墙的智能交互屏幕,此刻处于待机状态,流淌着静谧的深海鱼群动态壁纸。
地面铺着厚实柔软的银灰色地毯,吸走了所有的脚步声。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似檀非檀的冷冽熏香,能宁神静心。一张宽大的黑胡桃木办公桌摆放在靠窗的位置,上面除了一台超薄终端和一支精致的钢笔,空无一物,整洁得近乎强迫症。
周慕云就坐在办公桌后的 ergonomic 人体工学椅上,姿态放松,穿着一件熨帖的浅灰色高领羊绒衫,更衬得他面容清俊,气质卓然。他正慢条斯理地摆弄着一套看起来就价值不菲的白瓷茶具,动作行云流水,充满了赏心悦目的仪式感。
当林栀顶着那头乱糟糟的狗啃短发,穿着洗得发白的T恤和宽大运动裤,趿拉着那双标志性的廉价拖鞋,啪嗒啪嗒地推开虚掩的门走进来时,这幅画面产生了极强的视觉冲击力——仿佛一幅精心构图的古典油画里,突然闯入了一个抽象派的涂鸦符号。
周慕云抬起头,看到她,脸上没有丝毫意外,反而露出一个堪称温和的笑容,仿佛等的就是她。
“来了?比我想象的准时。”他指了指办公桌对面一张同样舒适的单人沙发,“坐。尝尝今年的明前龙井,朋友刚送的,味道还不错。”
林栀没客气,大大咧咧地瘫进沙发里,沙发极其柔软,几乎将她整个人包裹进去,与她宿舍那把硌人的硬木板凳形成天壤之别。她半眯着眼睛,像只被阳光晒懒的猫,对那杯被推到面前、茶汤清亮、香气氤氲的绿茶只是瞥了一眼,并没有碰。
“周教授找我来,不是单纯为了请我喝茶吧?”她开门见山,语气依旧带着那股没睡醒的慵懒劲儿,但眼神深处却是一片清明,飞速地扫描着这个房间的一切。
能量场平稳,屏蔽措施极其高明且无形,比她宿舍的级别只高不低。书架上的古物散发着极其微弱的时光能量涟漪,是真的老东西。那面智能墙背后链接着的算力资源深不可测。整个房间看似开放,实则是一个精心打造的、内外信息完全隔离的“安全屋”。
周慕云仿佛没看到她暗中打量的目光,自顾自地品了一口茶,享受地微微眯起眼,才慢悠悠道:“当然不只是喝茶。关于我们那位共同‘保管’的小朋友,以及昨晚那些……小小的意外,我觉得我们需要交换一下信息,达成一些基本的共识。”
他放下茶杯,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十指交叉,目光落在林栀脸上,那眼神依旧带着笑,却多了几分审视的锐利。
“比如,首先,我需要确认,你,或者说,你代表的……‘立场’,对那孩子,以及他背后可能牵扯的一切,究竟是什么态度?”他问得直接,不再绕圈子,“是视为麻烦,准备清除?还是视为资产,意图控制?或者……有其他打算?”
这个问题很关键,直接关系到两人能否真正有限度地合作。
林栀掀了掀眼皮,懒洋洋道:“我没什么立场。只是他吵到我睡觉了,而且他弄出来的动静差点吓到我女儿。”她完美延续着废材人设,将一切动机归结于最简单的个人喜好和护犊本能,“至于他背后有什么,我没兴趣,只要别再来烦我就行。”
周慕云闻言,轻笑出声,摇了摇头,仿佛看穿了她的伪装却又并不点破:“很纯粹的理由。好吧,那我换个问法——为了确保他不再‘吵到你睡觉’,也不再有‘动静’吓到你的女儿,我们是否可以在‘让他暂时安分’并且‘弄清楚他到底为什么能制造动静’这一点上,进行有限度的合作?”
“怎么合作?”林栀不动声色。
“信息共享,必要的行动协同。”周慕云干脆地说,“我对我昨晚在他身上感知到的一些……有趣的技术细节很感兴趣。而你,似乎能‘安抚’住他,并且,你对某些能量的‘敏感度’异乎寻常的高。”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林栀,显然指的是她昨晚精准遏制星石暴动以及察觉吊坠异常的能力。
“我可以提供场地和一部分资源,用于……嗯,‘研究’他。”周慕云继续道,“作为回报,我可以分享我的研究发现,并且,确保在我的‘看管’下,他绝不会再给你和你女儿带来任何‘麻烦’。”他特意在“麻烦”二字上加了重音。
这是一个看似公平的提议。周慕云出技术和场地,林栀提供“安抚”和“敏感度”支持,共同研究小夜这个异常样本,成果共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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