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嘎!!!”
侦察机飞行员发出濒死野兽般的嚎叫,什么狗屁侦察任务统统抛掉!
操纵杆被他拉到底,机身疯狂地向上猛蹿,像只没头的苍蝇,在空中左摇右晃,做着歇斯底里的规避动作,只想逃离这片瞬间化作炼狱的空域!
震耳欲聋的爆炸声和引擎嘶鸣,被两团骤然膨胀、吞噬一切的橘红色火球彻底取代!
刺鼻的硝烟味混合着航空燃油燃烧的焦臭,弥漫开来。
只剩下那架侦察机引擎发出变调的、如同垂死呜咽般的尖啸,拖着狼狈的尾烟,向着远方的天际线亡命狂飙。
城内外,一片死寂。
唯有燃烧的残骸在噼啪作响,滚滚浓烟如同两根巨大的黑柱,直插云霄,无声地宣告着这场杀戮。
柱子缓缓松开紧握摇柄的手,掌心被汗水泡得发白,指关节处被金属棱角硌出了深红的印痕,控制不住地微微颤抖。
他长长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混杂着浓烈硝烟、焦糊金属和血腥味的灼热空气,胸腔里的心脏仍在狂野地擂动。
七百米的雷霆一击!那场豪赌,成了!
“打掉了!两架!两架铁鸟全打掉了!!”
魏和尚激动得从掩体里蹦了出来,指着天空仍在坠落的燃烧碎片,声音因极度的亢奋而嘶哑变调。
小眼长长吐出一口憋了许久的浊气,脸上写满了震撼与折服:
“柱子,你这手绝技,真他娘的是阎王点卯啊!”
柱子没有回应,他猛地回头,目光穿过弥漫的硝烟,投向江岳的方向。
江岳已然从掩体后站起,拍打着身上的尘土,动作沉稳。
目光先是锐利地扫过那两门兀自吞吐着青烟的钢铁凶兽,又投向远处冲天而起的死亡烟柱,最后,看向了天边那个仓皇逃窜、几不可辨的小黑点。
他的嘴角,缓缓勾起一抹冰冷、锋利如刀的弧度。
“干得漂亮!”
江岳的声音不高,却像淬了冰的铁块,清晰地砸进每个人的耳鼓,带着浓重的血腥气,
“放过探路的狗,专打咬人的狼!这路子,对头!够狠!柱子,你这‘祖师爷’,当得硬气!两架战斗机,够鬼子挖心剜肉疼一阵子了!”
他用力拍了拍柱子的肩膀,力道依旧沉猛,
“让那架丧家犬滚回去报丧!告诉筱冢义男,平安县城的天,老子江岳——罩了!”
太原。
鬼子第一军司令部。
厚重的橡木门被猛地撞开!
副官面无血色,几乎是踉跄着将一份加急电文和几张照片,摔在司令官筱冢义男中将的办公桌上。
“司令官阁下!急电!平安县方向……出事了!”
筱冢义男从文件堆里抬起头,锐利如鹰隼的目光扫过副官失魂的脸,最后钉在那份刺眼的报告上。
他拿起报告,一行行冰冷的文字映入眼帘,原本古井无波的面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阴沉下去,仿佛暴风雨前铅灰色的云层在积聚。
当他看到“两架九七式战斗机于平安县城上空被击落”、“侦察机遭大口径高射炮伏击,仓惶脱险”、“初步判断火炮威力巨大,首轮齐射即精准摧毁目标”等字句时,捏着报告的手指因极度用力而指节泛白,青筋暴起。
“八嘎!”
筱冢义男猛地将报告连同照片狠狠掼在桌上,发出沉闷如雷的巨响!
他霍然起身,几步跨到巨大的华北军事地图前,目光如同烧红的烙铁,死死钉在“平安县城”那个微不足道的点上,仿佛要将它彻底焚毁。
“平安县城!又是这个该死的平安县城!”
他的声音压抑着即将喷发的熔岩,带着一丝难以置信的冰冷和……隐隐的忌惮,
“‘主动放弃’不到半日!他们竟敢用大口径高炮伏击帝国航空兵?!
损失两架宝贵的战斗机!
独立纵队……李云龙……好大的胆子!”
副官噤若寒蝉,连呼吸都屏住了。
“山本君!”
筱冢义男没有回头,只是将手向后凌厉地一挥。
副官立刻会意,颤抖着将报告和几张照片递给山本一木。
照片虽模糊,但那废墟中昂起的狰狞炮管轮廓、冲天而起的浓烟火光,触目惊心!
山本一木迅速接过,那张岩石般冷硬的脸上依旧看不出波澜,但那双锐利的眼睛却如同高速运转的精密仪器,飞速扫过每一个字、每一处细节,也越来越沉,如同发现了致命毒蛇的猎人。
“山本君,你的判断!”
筱冢义男猛地转身,目光如炬,死死攫住山本。
“报告描述:大口径高炮,威力巨大,首轮齐射即精准摧毁两架俯冲战机。侦察机报告杀伤力远超常见装备。”
山本一木放下报告,指尖精准地点在照片上那粗壮得令人心悸的炮管阴影处,声音低沉而带着金属的质感:
“司令官阁下,从炮管尺寸、毁伤效果、尤其是这匪夷所思的首轮射击精度综合判断,口径必然在80毫米以上!这绝非支那军常规武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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