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剧烈的颠簸将秦无恙的意识从深沉的黑暗中拉扯出来。
他缓缓睁开眼，剧烈头痛让他不禁闷哼一声。
耳边是引擎平稳的轰鸣，身下是柔软座椅的触感，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和……高空特有的稀薄气息。
他晃了晃依旧沉重无比的脑袋，视线逐渐聚焦。
机舱内灯光柔和，窗外是翻滚的云海和远处天际线的一抹金光。
是黎明？还是黄昏？
他正躺在一张担架床上，身上盖着薄毯，左臂打着点滴。
旁边还有几张床，上面躺着依旧昏迷的曹错、李忘机以及……身上贴满了监测贴片，脸色惨白但呼吸平稳的弘智。
舒冉趴伏在李忘机床边，似乎睡着了，眼角还带着泪痕。
更后方的机舱里，零零散散坐着或靠着一些伤痕累累的华夏战士，大多都沉睡着，脸上带着劫后余生的疲惫。
这是在……飞机上？
回……神州？
剧烈的爆炸、赫列凯扭曲的脸、方无恙最后的疯狂、撕裂天地的罡风、滔天的巨浪、刺骨的冰寒……
无数混乱的记忆碎片开始冲击秦无恙的脑海。
最后定格的画面，是向清道长那决绝的剑指，和一道包裹住自己的柔和金光。
秦无恙徐徐地转过头，看向舷窗之外。
云海之下，那片曾经爆发大战、蕴藏恐怖体量星髓也更蕴含无尽危险的岛屿，已然无法再看清全貌。
只有一片混沌的能量余波，如不愿散去的疤痕，模糊地烙印在深蓝色的海面上。
飞机正平稳地向着家的方向，疾驰而去。
见此情形，秦无恙长长地吁出了一口气。
胸腔内沉甸甸的，没有丝毫轻松。
“醒了？”
门被推开，丁云舒走了进来。
开门声还惊醒了睡梦中的舒冉和李忘机，二人坐直了身体。
“这是……要回去了？”李忘机看了看周围，茫然问道。
丁云舒点了点头，转向秦无恙，苦涩笑道：
“你可真是够疯的，差点闯下大祸。”
秦无恙面色凝重，沉声道：
“没办法，袖手人出现，我只能唤醒第五人格……人抓到了吗？”
丁云舒失落地叹了口气。
“这还怎么抓？衍力罡风一爆，连救人的向清道长和艾迪都差点出不来，整个苏伦比南岛周边都没人敢久留。
“那等混乱危险的局势下，所有人只能尽快撤离，哪里还能去跟奥国对峙让他们交人，只能先回去再从长计议。”
李忘机问道：
“那星髓矿脉呢？”
丁云舒蹙眉回道：
“衍力罡风彻底失控，矿脉重新塌陷进了地底深处，根据陈老初步测算，短则几个月，长则几年，那些可怕的罡风才有可能慢慢稳定下来。”
听到这个消息，李忘机和秦无恙对视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
实在是没了办法，谁都没想到会闹成现在这种局面。
李忘机满脸怅然：
“现在懂了……师伯算那一卦『小过五六』原来是这个意思……”
见几人愁眉苦脸，丁云舒挤出一丝浅浅的笑意，安慰道：
“也别太灰心，这次收获还是不小的，你们感应一下体内的衍力情况。”
闻言，秦无恙、舒冉和李忘机纷纷闭上双眼。
刚感受到体内情况，秦无恙脑海中便猛地一惊。
腹部衍门的玄府核心在缓缓转动，体内空空如也，一丝衍力都没了，真正拼到了油尽灯枯。
然而全身上下其他部位却充盈着极为浓郁和精纯的自然衍力。
只是这些衍力和自身的衍力却不同，凭意识无法调动，好似藏匿在了肉体之中。
秦无恙睁眼，低头看了看一双手臂，在肌肤之下甚至能隐隐看到点点闪烁的衍力微芒。
“这是……”
丁云舒耐心地解释道：
“衍力罡风引爆之后，从你们每一个人身上吹过，那些天然纯净的衍力都深深渗透进了你们身体每一个细胞之中。
“向清道长和左老都给你们看过，存量多得惊人，只是你们消化起来还需要时间。
“对衍力亲和力越高，天赋越好的人吸收起来会越快，也就是说……你们这次活下来的人，以后境界提升会快得可怕，也算是因祸得福吧。”
听到这话，李忘机内心低落的情绪才稍稍好了一些。
这一趟没有白来，起码每一个浴血厮杀的人都有了对自身的回报。
这是对勇气和坚守最好的嘉奖。
秦无恙则考虑得更多一些，他眉心处微微拧起。
敌人……也同样有了这股天然纯净衍力的加成。
奥国阵营那边，赫列凯、沃克、诺顿……还有那个阿丘儿可都天赋不俗。
丁云舒给几人倒了杯水，坐下再次轻声开口：
“这次你们都辛苦了，牺牲了三十多位胎璇和固玄的方外人……总院那边会给他们应有的荣誉和抚恤金。
“奥国那边死伤更多，而且七品星髓也比我们抢的少多了，只有5.4吨，而我们一共弄到了15.3吨，比他们多了整整10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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