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告诉我!我要知道!否则我们都得死在这!杜甫死了,你的‘约’就他妈是个屁!回答我——”
轰——!!!
灵魂深处仿佛引爆了一颗炸弹!天旋地转!破厩的残影在眼前疯狂旋转、撕裂、扭曲!尖锐的耳鸣瞬间刺穿鼓膜,盖过风雪,盖过杜甫艰难的喘息,像亿万根钢针在脑髓里搅动!思维被扔进滚烫粘稠的沥青池,每一个念头都沉重如铅,运转迟滞如锈死的齿轮!
视野右下角,那猩红的 [74/100] 业力值标记,突然像高温下的蜡一样剧烈地扭曲、变形、融化!
紧接着,几枚符号在那片猩红的“蜡泪”中一闪而逝!
不是梵文!不是拉丁文!
是……某种更古老、更诡谲的东西!暗金色的线条,粗粝、扭曲、搏动着,充满了蛮荒的生命力与冰冷的机械感,两种截然相反的特质被强行糅合在一起,形成一种令人头皮炸裂的诡异和谐!那形态……我猛地想起祖父那本翻烂了的图册——三星堆青铜面具上,那些不属于任何已知文明的、非神非鬼的纹饰!
仅仅存在了不足半秒。却像烧红的烙铁,带着洪荒的灼热与金属的冰冷,狠狠烫在了我的视神经上!烙印般清晰!
几乎同时,灵魂深处,响起一声……叹息。
那不是声音。是纯粹的情感震颤。极轻,极淡,却沉重得仿佛能压塌星河。它穿透了无垠的时间尘埃,裹挟着一种……无法言喻的、万古沉积的沧桑与……一种深入骨髓、浸透每一个原子的……疲惫。一种背负了亿万年、目睹过无数星辰生灭、文明轮回后,再也无力承担的……绝望的疲惫。
那疲惫感如此磅礴,瞬间压垮了我本就濒临崩溃的精神。意识在无边的灰烬里沉浮,我甚至能模糊地“感觉”到,发出这叹息的存在,它扛着的东西,比眼前这烽火乱世……沉重亿万倍。
异象和叹息骤然消失。
剧烈的眩晕和耳鸣如潮水退去,留下的是掏空五脏六腑般的虚脱,和一种从灵魂深处渗出的、比破厩风雪更刺骨的寒冷。思维像挂满冰凌的枯枝,每一次微动都嘎吱作响,濒临折断。
系统界面在视网膜上艰难地重新凝聚,蓝光微弱得如同风中之烛。一行字断断续续地浮现,每个笔画都透着耗尽心力的衰竭:
[……信息……受限……守约者……代价……沉重……]
随即,彻底沉寂。连那猩红的 [74/100] 都黯淡了几分,仿佛刚才那场爆发也榨干了它的力量。
一层厚厚的、冰冷的“灰烬感”覆盖了所有思维,比身体的伤痛更令人窒息。沟通失败了。不仅失败,还赔上了半条命,只换来对系统背后那令人绝望的古老与沉重的一瞥。那符号是什么?那叹息来自何方?是系统本身?还是某个……更高、更冰冷、更无法想象的“存在”?这所谓的“守约”,究竟是怎样一笔滔天的债务?
我瘫在冰冷的泥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像条离水的鱼。冷汗浸透的衣衫紧贴着皮肤,冰得刺骨。视线涣散地扫过角落。
杜甫不知何时微微睁开了眼。他的眼神依旧浑浊,蒙着一层濒死的灰翳,但……似乎有什么不一样了。之前那种近乎麻木的、认命般的死寂褪去了一些。他就那样静静地、定定地看着我,看着我因剧痛和精神冲击而扭曲痉挛的脸,看着我那半截在昏暗中幽幽反光、如同鬼魅肢体的琉璃左臂。
没有问。一个字也没有。
但那眼神,像一根烧红的针,带着洞穿灵魂的力度,轻轻刺了我一下。疑惑?担忧?恐惧?还是……一丝他自己也未曾察觉的、源自生命深处的微弱触动?在这破败将死的马厩里,经历过刚才那场灵魂层面的风暴浩劫,我竟从他这无声的注视里,汲取到一丝微弱的、却无比真实的……属于“人”的温度。像黑暗冰原上,另一簇挣扎摇曳的、同样微弱的火苗。
靠在透骨冰寒的土墙上,我闭上眼。三星堆青铜纹的烙印还在视神经深处灼烧。那穿透万古的叹息余音在灵魂里回荡。业力值猩红的数字在黑暗里无声跳动。左臂琉璃区传来冰晶生长的细微碎裂声。还有杜甫那针一样的眼神……所有碎片在灰烬般沉重的意识里沉浮、碰撞。
去他娘的系统!去他娘的符号!去他娘的狗屁叹息!想用这些吓住老子?
门都没有!
我猛地睁开眼,瞳孔在黑暗中缩成两点寒芒,死死刺破破厩的昏暗,钉向杨国忠别院的方向。风雪,似乎小了些。外面世界的轮廓在雪幕中若隐若现。
“等风雪再小点……”喉咙里滚出的声音嘶哑得像砂纸摩擦,却淬着不容置疑的铁与血,“……我们就走。”
身体像一具快要散架的破木偶,伤口灼痛,左臂冰寒。但一股更蛮横、更暴烈的力量,一种被逼到悬崖尽头、退无可退后从骨髓深处炸开的凶狠,在每一寸血肉里燃烧起来!
绝望?老子生下来就没学过这俩字怎么写!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