蜡丸如眼,在血污掌心睁开。
丝帛入喉,刮出的不是血,是帝国的毒计。
太子的刀,藏在安禄山的影子里。
断柱梁?自毁长城的密令,碾碎脚下。
守护诗魂的代价,是坠入比叛军更深的黑渊。
琉璃臂骨深处,齿轮咬碎最后一丝侥幸。
深渊裂口,无声吞噬残躯与真相。
右肩的伤口像塞了块烧红的烙铁,每一次心跳都泵出滚烫的熔岩,灼烧着破烂的皮肉。我把自己摔进半堵断墙的阴影里,夯土粗糙的棱角狠狠硌进后背的骨头,冷硬得如同地狱的门槛。每一次粗重的喘息都撕扯着肩胛骨深处那团燃烧的剧痛,喉咙里全是铁锈和炭灰混合的腥苦。
旁边更深的凹陷里,杜甫蜷缩着,像一片被狂风揉碎后抛弃的枯叶。灰败的脸隐在夜色将褪未褪的混沌里,连呼吸都微弱得如同游丝。迷香和惊吓的余毒,抽干了他最后一丝生气。
“系统,扫描杜甫状态。”意念碾过干涸的脑海,带着砂砾摩擦的粗粝感。
视野右下角,猩红的“85/100”如同凝固的诅咒,恒定悬停。下方,冰蓝色小字无声滑过:【目标生命体征:微弱。迷香神经毒素残余:中度。多处软组织挫伤。无致命外伤。建议:静卧。】
人还活着。
这念头刚浮起,左肩胛骨深处那条不属于我的琉璃臂便传来一阵沉闷的嗡鸣。不是痛,是无数生锈齿轮在粘稠水银中强行咬合的滞涩震动。每一次啮合,都震得半边身子发麻,神经末梢抽搐。视野边缘细碎的雪花噪点明灭不定,无声嘲笑着“熵增波动”如影随形——它不再是麻木,更像一头贪婪的寄生兽,用每一次震颤宣告着对血肉的蚕食。
不能停。停,就是死。
牙齿深陷下唇,尝到铁锈的咸腥。右手猛地抓住左臂内侧——那里是仅剩相对干净的一截粗麻里衣。刺啦!布帛撕裂声在死寂中尖锐得惊心。布条缠上右肩狰狞的创口,狠狠勒紧!打结!
“呃——!”剧痛如同高压电流瞬间贯穿四肢百骸!眼前炸开一片灼目的金星白茫,冷汗混着血水瞬间浸透后背,冰冷黏腻。包扎简陋如儿戏,但它的使命简单而残酷——堵住渗出的温热液体,别让它在逃亡路上画下更醒目的红标。
痕迹……必须抹掉。念头在混沌脑中艰难转动,像钝刀刮擦朽木。身后是打斗的狼藉——碎裂的石板、倒塌的土坯、喷溅在断壁上扇形凝固的血污、散落的弩机碎件……这些都像黑夜里的灯塔,为猎犬般的追兵指明方向。
清理战场。无关仁慈,只为那点可怜的喘息时间。哪怕多一分钟,也可能是生与死的鸿沟。
我撑住冰冷粗糙的土墙,用尽全身力气站起。琉璃臂沉甸甸坠在身侧,每一次挪动都像拖着一整块墓碑。目光如冰冷的探灯扫过这片杀戮场——三具黑衣刺客的尸体,以扭曲的姿态散落在碎石瓦砾间。浓烈的血腥、内脏破裂的腥臊恶臭,混合着潮湿泥土与焦木的气息,顽固地钻进鼻腔,直冲天灵盖。
第一个。被我捏碎喉骨的弩手。脖子弯折成诡异角度,死鱼般的灰白眼珠空洞瞪着铅灰色的天。右手抓住他冰冷的、沾满泥污的脚踝,发力!
沙……沙……沙……
尸体摩擦粗糙地面,发出令人牙酸的声响。琉璃臂的沉重迟滞让动作僵硬如提线木偶。右肩伤口被拖拽动作狠狠牵动,剧痛如同烧红的铁钎再次捅入,眼前又是一阵发黑。豆大汗珠混着泥土滚落。将他拖到一处相对隐蔽、被倒塌土墙和朽木梁架半掩的角落。胡乱扒拉碎石烂瓦盖上去。尘土飞扬,尸臭混合土腥更加刺鼻。
第二个。被横刀劈开胸腹的家伙。场面更加不堪。灰绿肠子混着暗红血块拖了一地,在微光下泛着油腻。视觉嗅觉双重冲击让胃部剧烈痉挛。屏息,右手绕过那片血腥屠场,抓住肩头衣料。拖拽!尸体更沉,地面留下粘稠滑腻拖痕。费尽力气才塞进同一个角落,用更多瓦砾朽木堆出个低矮坟包。
轮到那个头目。
他仰躺在离破洞不远的地方,身下大片半凝固的暗红血泊,像邪恶的地毯。正是巷道里指挥合围、声音嘶哑冷酷、差点将我逼入死地那个。致命伤在咽喉,琉璃臂绝境反击的巨力,几乎将整个脖子砸塌下去。他比前两个更壮硕,黑衣料子更好,吸饱了血,沉甸甸近乎墨黑。
走近,血腥味浓得令人窒息。强忍眩晕恶心,单膝跪地避开血泊,右手抓向他肩膀。触手处,湿冷滑腻,带着尸体特有的僵硬。
发力!拖!
纹丝不动?
异样的沉重感传来,远超体重极限。衣服下面……藏着硬物?坚硬、沉重!
警惕神经瞬间绷紧如满弦强弓!右手小心翼翼探向他胸前紧贴内衬位置。隔着湿冷厚重布料,指尖仔细按压、摸索——
找到了!
硬!非常硬!不是肋骨那种连续结构。独立,圆滑,像个……球体?紧贴心脏,藏得如此隐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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