弯刀入手时,冰凉刺骨的金属感顺着臂骨窜上来。
刀柄沾着盐奴黏腻的血,也沾着盐枭掌心滑腻的汗。那柄沉重的弯刀刚落入我掌中,视网膜深处陡然一花——
未来碎片强制载入
张狼被倒吊在火把噼啪作响的刑架上,盐水泼在绽开的皮肉上滋滋作响。他喉咙里发出非人的嘶嚎:“我说!他们在东三矿道!妇孺藏在废井里!”
画面猛地撕裂,漫天火雨倾泻而下,抱着婴孩的妇人被长矛捅穿,钉在燃烧的焦木上,婴儿啼哭戛然而止……三百具焦黑的尸体填满废井!
预知碎片消失,猩红系统提示框蛮横地撞入视野:
【救矿奴首领张狼,熵增裂变概率98.7%→三百妇孺坑杀】
“塌了!要塌了!”盐奴绝望的哭嚎穿透火焰爆裂声。
我死死攥紧刀柄,指关节在皮革包裹下发出不堪重负的咯吱声。
“此间……真乃阿鼻现世……”杜甫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带着破风箱般的喘息。
矿道深处,两个盐枭正死命拖拽着锁住张狼脖颈的铁链,往更深的黑暗中退去。预知画面里那几把强弩的冷光,仿佛已穿透浓烟锁定我的眉心。
不能硬冲!
“先生!磷粉!”我猛地侧头嘶吼,声音被火焰的咆哮撕扯,“朝追兵脸上撒!闭气!用力扬!”
冰冷的刀柄在我掌中震颤,像一条活过来的毒蛇。那上面还黏着上一个盐枭的汗,混着某个盐奴尚未凉透的血,滑腻得令人作呕。幽蓝的硝石火焰沿着坑道顶棚贪婪舔舐,烧得朽木支架噼啪呻吟,爆开的火星裹着灼热的气浪砸在脸上。
“塌了!要塌了!”盐奴的哭嚎在烈焰咆哮里时断时续,像濒死野兽的呜咽。
视网膜深处猛地一花,猩红的裂痕瞬间撕开视野——
未来碎片强制载入!
不是模糊的预感,是蛮横塞进来的真实!
幽暗的刑讯军帐,火把爆着油星。张狼被倒吊着,赤裸的上身皮开肉绽,翻卷的伤口像一张张咧开的嘴。一瓢浑浊的盐水狠狠泼上去,皮肉瞬间腾起白烟,滋滋作响!张狼喉咙里爆出的根本不是人声,是野兽被活剥皮时绝望的嘶嚎:“我说!他们在东三矿道!妇孺……都藏在东三矿道废井里!放了我——!”
画面骤然撕裂、跳转!
凄厉到刺穿耳膜的哭嚎撕裂夜空!无数燃烧的箭矢拖着火尾呼啸坠落,点燃简陋的窝棚。抱着婴孩的妇人被一支长矛贯穿胸口,死死钉在一根燃烧的焦木上!妇人垂死的痉挛还未停止,怀里婴孩的啼哭却已戛然而止……视线猛地拉高,俯瞰——巨大的废井坑底,层层叠叠堆满了焦黑蜷缩的尸骸!三百!整整三百条命!
碎片骤然消失,只留下视网膜上灼烧般的血红残影和那行冰冷刺骨的猩红警告:
因果链断裂!熵增裂变触发!
后果:救矿奴首领张狼 → 三百妇孺坑杀概率 98.7%!
冰冷的铁锈味瞬间堵住喉咙。救他一人,三百妇孺陪葬!系统猩红的警告像冰锥钉进脑海。盐井悲鸣……悲鸣的是谁?是脚下挣扎的盐奴,还是那些被预知的、坑底烧焦的妇孺?
“此间……真乃阿鼻现世……”杜甫的声音紧贴着我背后响起,粗重的喘息喷在我后颈,湿冷,带着肺叶被砂石磨过般的嘶哑。他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抠进我背上残破的衣料里,那布料早已被汗、血和硝石粉尘浸透,硬得像块生锈的铁片。
透过跳跃的蓝焰和翻滚的浓烟,目标清晰——张狼!那个眼神如受伤饿狼的矿奴首领!他脖颈上的粗大铁链被两个膀大腰圆的盐枭死命拖拽着,正踉跄着被拉向矿道深处一条相对完好的支路。预知画面里他崩溃嘶吼出卖妇孺的脸,在我脑中骤然放大,清晰得刺目。
“拦住那个戴斗笠的!放跑了人老子活剐了你们!”盐枭头目独眼狼的咆哮在火海深处炸开,刀疤贯穿的左眼在火光下狰狞如恶鬼。他挥舞着弯刀,指挥着几个凶悍手下堵住通往矿道口的狭窄通道,雪亮的刀光闪过,带起喷溅的鲜血和短促的惨嚎——那是试图趁乱逃向生路的盐奴。
不能硬冲!预知碎片里,那支路出口附近至少埋伏着三把强弩!硬闯就是活靶子!
脑海中的系统界面疯狂刷过——矿道三维结构图、气流矢量(硝石燃烧的毒烟正被热力推向深处)、支撑点应力分布(头顶那根巨柱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一个冰冷而疯狂的计划瞬间成型。
“先生!磷粉!”我猛地侧头,朝紧贴身后的杜甫嘶吼,声音被火焰的咆哮撕扯得变形,“腰间的皮囊!拔塞子!朝追得最近的那两个脸上撒!闭气!用力扬!” 我把腰间那个装引火磷粉的扁皮囊塞到他颤抖枯瘦的手里。
没有半分迟疑!杜甫浑浊的瞳孔猛地一缩,里面爆发出一种濒死困兽般的决绝。他枯瘦如鹰爪的手指爆发出不可思议的敏捷,一把扯下皮囊,用尽全身力气拔开骨塞!惨白如骨灰的粉末被他狠狠扬起,手臂划出一个近乎撕裂的弧度,朝着那两个狞笑着、几乎扑到我们身后的盐枭脸上,兜头盖脸地扬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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