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甫枯瘦的手指抠进我肩胛骨,指甲刺入琉璃化裂缝。
“安禄山要剜大唐龙脉!”
三百具盐尸棺在浊水里浮沉,铁蚁奴从腐烂的缝隙中探出利爪。
我的琉璃左臂突然爆发出刺目白光——
三星堆纹路在骨缝里疯狂燃烧,整个峡谷都在震动。
李辅国坐在长安地下尸巢深处微笑,骸骨王座下堆积着千万具枯骨。
“掀翻这骸骨江山。”我抹掉糊眼的盐尸浆,背起垂死的杜甫踏棺而行。
金篆诗稿浮空展开,星图上一颗血星正落在兴庆宫上方。
尸棺载着我与垂死的杜甫漂出秘道时,天光像淬毒的匕首捅进瞳孔。雨不知何时停了,云层裂开豁口,漏下几道惨白的光柱,斜斜刺进浊黄的河水。水面漂浮着碎木和焦黑的人体残肢,散发着硫磺与腐肉混合的甜腥。秘道入口坍塌了一半,裸露的岩石如同被强酸啃噬过的兽骨,坑洼里积着深褐色的毒浆。
杜甫伏在我背上,呼吸微弱得像破风箱漏气。他脖颈的螺旋毒纹已爬上脸颊,在惨白的光线下如同活物般蠕动。每一次咳嗽都带出粘稠的黑血,溅在我唯一还有知觉的右肩上,温热,黏腻,带着死亡的气息。
“咳……崴……”他枯枝般的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我左肩肩胛骨的位置——那里,琉璃化的冰冷躯壳裂开了一道细缝,被他指甲深深刺入,竟传来一丝诡异的、源自深髓的尖锐刺痛。
视网膜瞬间炸开血红:[警告!锚点核心生命体征临界!熵增污染侵蚀度99%!]
剧痛让我猛地一颤,琉璃化的左臂不受控地一甩,沉重的非人之躯砸在水面上,溅起大片浑浊的水花。水花落下时,我的目光钉死在前方——河道豁然开阔,两侧是高耸如黑色獠牙的峡谷峭壁,峭壁底部浸在浊水里,布满了大小不一的幽深洞窟。
而在这开阔的水面上,漂浮着东西。
棺材。
不是想象中顺流而下的零星几具,是密密麻麻,如同漂浮的尸骸岛屿。简陋的、被河水泡得发黑的木棺,首尾相接,挤满了整个河面,随着水波微微起伏。浓得化不开的盐腥味混杂着尸臭扑面而来,几乎令人窒息。
深褐色的、粘稠如油脂的液体,正从每一具棺木的缝隙里不断渗出,滴落在浑浊的河水中。水面翻滚着细密的泡沫,如同被强酸腐蚀,漂浮的杂物迅速发黑枯萎。那是尸毒,能蚀骨融金的剧毒!
杜甫的头突然从我肩上抬起,浑浊的眼珠死死盯着那漂浮的棺群,里面爆发出一种回光返照般的骇人精光,枯瘦的手指几乎要抠进我的骨头里!
“盐…盐奴棺!”他的声音嘶哑、破碎,却带着一种撕裂心肺的恐怖穿透力,“三百具…陈仓道…是陈仓道!安禄山…他要…他要剜了大唐的龙脉!布…布魇阵!他在挖…挖大唐的根啊!崴——!”
最后一声凄厉的嘶吼耗尽了他残存的气力,身体猛地一软,再次瘫软下去,只有喉咙里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倒气声。他脖颈和脸颊上的螺旋毒纹颜色骤然加深,如同墨汁渗入宣纸,迅速晕染开一片不祥的乌黑。
剜龙脉?布魇阵?
我浑身的血都冲上了头顶。安禄山!李辅国!这群疯子!他们不仅要江山,还要用最污秽邪异的手段,彻底玷污、摧毁这江山的根基?
就在这时,离我们最近、漂浮在尸棺群边缘的一具棺木,腐朽的棺盖猛地向上拱起!伴随着令人牙酸的“嘎吱”声,厚重的棺盖被一股巨力从内部顶开一道豁口!
一只覆盖着灰白色角质、指甲漆黑如铁钩的怪手,带着淋漓的深褐色尸毒粘液,狠狠扒住了豁开的棺缘!
紧接着,是第二具,第三具……整个漂浮的棺岛如同被惊醒的蜂巢,无数棺盖被顶开、砸碎!一只只形态扭曲的“东西”从中爬出,或攀附在棺木上,或直接涉入毒水之中!干瘪发黑的躯体,覆盖着灰白甲壳,头颅低垂,眼眶中跳动着幽绿的磷火!
铁蚁奴!比秘道中遭遇的更密集,更狰狞!它们踏着毒水,踩着漂浮的尸棺,僵硬而沉重地移动,目标明确——我和背上垂死的杜甫!
峡谷两侧峭壁底部的幽深洞窟里,也传来了令人毛骨悚然的“窸窣”声和低沉的嘶吼,仿佛有更多的怪物正被唤醒,从黑暗的巢穴中爬出!
[熵增污染源(铁蚁奴集群)确认!数量激增!物理法则稳定性持续衰减!]视网膜血红一片,尖锐的警报几乎要刺穿脑髓。
退无可退!
我唯一能动的右臂猛地探向腰间链刃。“游龙锁!”低吼声中,黑沉的链子如同毒蛇出洞,带着刺耳的锐啸,直射那最先爬出、扒住棺缘的铁蚁奴!
目标,并非那怪手,而是它身下那具被尸毒浸透、成为它立足点的木棺!
“噗嗤!”
链刃前端的尖锐锥头狠狠扎入朽木!手腕猛抖,内力灌注!链子瞬间绷直如钢鞭!
“给我——碎!”
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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