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内,气氛因那封三年前的密信而凝滞。
“三年前……”萧夜玄指尖轻叩信纸,眸色深不见底,“那时你刚及笄不久,苏家虽富,却远未到能动摇朝局的地步。你本人更是深居简出,他为何会注意到你,甚至……下格杀令?”
苏锦书蹙眉沉思,前世今生的记忆飞速翻涌。
“我唯一能想到的关联,只有楚凌风。”她抬眸,“三年前,正是楚凌风初次入京,意图攀附权贵之时。莫非他那时就已投靠三皇子,并提及过我?”
“即便如此,一个商户之女,何至于让一位皇子如临大敌,非杀不可?”萧夜玄摇头,握住她微凉的手,“此事绝不简单。他既已露出爪牙,我们便不能坐以待毙。”
“王爷有何高见?”
萧夜玄唇角勾起一抹慵懒而危险的笑意:“明日宫中赏花宴,他那位正妃不是一向以‘贤德’自居,最爱替你那位庶妹‘打抱不平’么?本王带你去瞧瞧热闹。”
苏锦书立刻会意:“你是想……引蛇出洞?”
“是时候看看,这位三皇兄,到底在我未来王妃身上,谋划些什么了。”
翌日,宫中御花园,百花争艳,贵女云集。
苏锦书身着萧夜玄特意命人赶制的流彩暗花云锦宫装,清丽不俗,顾盼生辉,一出现便吸引了众多目光。她从容地走在萧夜玄身侧,接受着或艳羡或嫉妒的注视。
果然,不出所料,三皇子妃在一众贵女的簇拥下,笑吟吟地拦住了去路。
“苏姑娘今日真是光彩照人。”三皇子妃语气温和,眼神却带着审视,“听闻苏氏商行近来风头正劲,连江南的丝路都把控了大半,真是好手段。只是这商人重利,莫要忘了根本才好。”
这话看似关心,实则在贬低苏锦书的商户出身,暗示她唯利是图。
苏锦书浅浅一笑,不卑不亢:“娘娘谬赞。苏家不过是恪守本分,为朝廷分忧,为百姓提供便利罢了。日前北境雪灾,苏家捐了十万两白银并五万石粮草,皆是商业所得。陛下还曾称赞‘商亦有道’。”
她四两拨千斤,不仅化解了攻击,还抬出了皇帝,噎得三皇子妃一时无言。
旁边有与苏家交好的夫人帮腔:“是啊,苏姑娘心怀大义,实乃商界楷模。”
三皇子妃脸色微僵,正欲再言,萧夜玄已懒洋洋地开口:“皇嫂如此关心本王的未婚妻,真是有心了。正巧,本王近日得了一株东海珊瑚,色泽艳丽,想着唯有皇嫂这般‘雍容华贵’的气质相配,稍后便派人送至府上。”
他刻意加重了“雍容华贵”四字,眼神戏谑,分明是在暗讽三皇子妃多管闲事、身材丰腴。
三皇子妃脸上红白交错,气得指尖发颤,却不敢对这位混不吝的王爷发作,只得强笑着带人离去。
苏锦书低头抿嘴一笑,悄悄扯了扯萧夜玄的袖子,低语:“王爷这嘴,忒毒了些。”
萧夜玄顺势握住她的手,挑眉:“本王只对你甜。”
周围竖着耳朵听的贵女们,顿时被这明目张胆的偏爱齁得心口发酸。
经此一役,旁人暂时不敢再来触霉头。萧夜玄被太子派人叫走叙话,苏锦书便独自在凉亭边欣赏一株罕见的绿牡丹。
然而,树欲静而风不止。
“苏姑娘。”一个温润的男声自身后响起。
苏锦书转身,心中凛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参见三殿下。”
来人正是三皇子。他容貌俊雅,气质温和,若非知晓其真面目,极易令人心生好感。
“不必多礼。”三皇子笑容和煦,目光却似有实质般扫过苏锦书,“方才见姑娘与皇弟伉俪情深,真是令人羡慕。说起来,孤与姑娘,似乎并非初识?”
苏锦书心念电转,面上恰到好处地露出一丝疑惑:“殿下说笑了,民女身份低微,此前岂有机会得见天颜?”
三皇子轻笑,上前一步,距离拉近,带着一种无形的压迫感:“或许是在梦中?孤总觉得,与姑娘神交已久。尤其姑娘这双眼睛……清澈睿智,不似凡人。”
他话语中的试探意味极浓。就在苏锦书思索如何应对时,脚下不知被何处滚来的一颗小石子硌了一下,身子一歪,手肘不慎撞在了凉亭柱子上,传来一阵钝痛。
她轻轻“嘶”了一声。
几乎在同一时间,远处正与太子交谈的萧夜玄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右臂肘关节,脸色瞬间一沉,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惊愕与随之而来的滔天怒意!
他甚至来不及与太子解释,身形一闪,众人只觉眼前一花,他已如鬼魅般出现在凉亭,一把将苏锦书揽至身后。
“三皇兄。”萧夜玄的声音冷得能凝冰结霜,目光锐利如刀,直刺三皇子,“本王的人,不劳你费心‘神交’。”
他周身散发出的凛冽气势,与平日慵懒散漫的模样判若两人,竟压得三皇子呼吸一窒,周围空气都仿佛凝固了。
三皇子勉强维持着笑意:“皇弟这是何意?孤只是与苏姑娘闲聊几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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