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书清越的声音在金殿回荡,每一个字都如同重锤,敲在三皇子及其党羽的心上。
那卷轴被内侍接过,恭敬地呈送到御前。皇帝展开,越看,脸色越是阴沉,握着卷轴的手指因用力而微微发白。上面不仅详细记录了时间、地点、人物,甚至还有几次秘密会面的部分谈话内容概要,以及通过隐秘渠道流入三皇子府的北戎珍宝清单,其中“梦魇花”被特意标注。
“不!父皇!这是诬陷!是萧夜玄和苏氏联手做的局!他们早就想除掉儿臣!”三皇子噗通一声跪倒在地,涕泪横流,再无半分往日矜贵,“那孙先生早已离开儿臣府邸,他的所作所为与儿臣无关啊父皇!”
“无关?”萧夜玄终于懒洋洋地开口,他从袖中取出一枚留影石(此界一种记录影像的法器),灵力激发,一段模糊但能辨认出三皇子与那孙先生在书房密谈的影像浮现,虽无声音,但三皇子将一份盖有他私印的文书交给孙先生的画面清晰可见。“三哥,你这‘无关’,说得可真是轻巧。这枚留影石,是暗部追查北戎细作时,偶然所得。莫非,这也是臣弟与王妃冤枉你?”
这影像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人证(刘副将)、物证(交易记录)、影像证据俱全,形成了一个无法辩驳的证据链!
“逆子!!!”皇帝猛地一拍龙案,霍然起身,周身散发出恐怖的帝王威压,整个大殿的空气仿佛都凝固了!“勾结北戎,谋害储君,构陷忠良!朕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孽障!”
他胸口剧烈起伏,眼中是滔天的怒火与深深的失望。
“传旨!”皇帝声音冰冷,不带一丝感情,“三皇子萧景恒,削去所有封号,贬为庶人,即刻打入宗人府,严加看管,没有朕的手谕,任何人不得探视!一应党羽,由大理寺、刑部、都察院三司会审,严惩不贷!”
御林军立刻上前,毫不客气地将瘫软如泥、口中仍在喃喃“冤枉”的三皇子拖了下去。徐尚书等人面无人色,也被当场摘去顶戴花翎,押入天牢。
一场宫宴,瞬间演变为一场雷霆万钧的宫廷政变清算!
尘埃落定。
皇帝看向苏锦书,目光复杂,既有感激,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审视:“苏氏,你救治太子有功,揭发逆谋有功,朕封你为超一品贞国夫人,享双倍俸禄,赐金牌一面,可见朕不跪。另赏东海明珠十斛,蜀锦百匹,黄金万两。”
“臣妾,谢主隆恩。”苏锦书从容下拜,礼仪完美。她知道,这赏赐虽厚,却也是将她高高架起,是一种安抚,也是一种无形的限制。
皇帝又看向萧夜玄:“夜玄,你协查有功,暗部……做得不错。”他点到即止,并未明着提升萧夜玄的权位,但这句“做得不错”,已然是一种极高的认可和权力的隐性扩张。“太子初愈,朝局动荡,你多费心。”
“儿臣,遵旨。”萧夜玄躬身,依旧是那副慵懒模样,仿佛刚才掀起惊涛骇浪的不是他一般。
宫宴在一种诡异的气氛中结束。所有人看向夜王夫妇的目光,都充满了敬畏、忌惮与讨好。
回府的马车里,苏锦书靠在萧夜玄肩上,卸下了宫中的端庄面具,轻轻舒了口气:“总算解决了这个大麻烦。”
萧夜玄把玩着她一缕秀发,低笑道:“夫人今日在金殿之上,智珠在握,步步为营,真是让为夫……心旌摇曳。”他语气带着戏谑,眼神却炽热。
苏锦书脸颊微红,嗔了他一眼:“还不是夫君配合得好。不过,陛下最后看我们的眼神……”
“父皇老了,难免多想。”萧夜玄语气淡然,透着洞悉一切的冷静,“他既需要我们的能力,又会忌惮我们的能力。无妨,兵来将挡。”
他低头,在她耳边轻语,气息温热:“倒是夫人,如今是超一品诰命,为夫是不是该对你更恭敬些?比如……今晚好好‘伺候’夫人?”
苏锦书耳根瞬间通红,没好气地捶了他一下:“没个正经!”
马车内,响起萧夜玄低沉愉悦的笑声,驱散了所有权谋算计的阴霾。
胜利的喜悦并未持续多久。
翌日,皇帝的圣旨便到了夜王府。内容主要有二:
其一,太子需静养,为免其劳心劳力,特命五皇子协理六部部分事务,历练政事。
其二,夜王萧夜玄与贞国夫人苏锦书,忠勇可嘉,能力出众。特命其为江南漕运巡查使,代天巡狩,巡查漕运事务,体察江南民情,即日启程。
这道圣旨,看似重用,实则是将萧夜玄调离了京城权力核心。协理六部的肥差落在了平庸但听话的五皇子身上,而萧夜玄则被打发去巡查看似重要、实则麻烦重重的漕运。
“陛下这是……鸟尽弓藏?”苏锦书微微蹙眉。
萧夜玄接过圣旨,神色不变,反而露出一丝玩味的笑:“是忌惮,也是保护。京城接下来是三司会审,清洗三皇子党羽,血流成河。让我们离开,是不想我们势力进一步膨胀,也是不想我们卷入那滩浑水。更何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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