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房内,灯烛彻夜未熄。
“行为逻辑化,情感缺失,执行力变得绝对……”苏锦书指尖敲打着桌面,梳理着暗卫报来的关于三皇子李昊的异常细节,“这不像单纯的情绪放大,更像是一种……人格覆盖或者深度操控。‘净天’在拿他做实验,或者说,把他变成了一个更高效的‘执行终端’。”
萧夜玄倚在窗边,月光在他银发上流淌,眼神幽深:“他原本的野心与‘净天’的秩序目标在某种程度上重合了。一个被剔除了犹豫、怜悯、愤怒等‘无用情绪’,只剩下绝对理性和对权力渴望的皇子,会更可怕。”
“他下一个目标,必然是我。”苏锦书语气肯定,“‘净天’主程序已锁定我,三皇子是其手中最利的刀。于公于私,他都会在朝堂上发难。”
果然,翌日大朝会,气氛格外凝重。
皇帝刚落座,三皇子李昊便率先出列,他步伐精准,面容平静无波,眼神深处却是一片令人心悸的冰冷空洞。
“父皇,儿臣有本奏。”他的声音平稳得没有一丝起伏,如同念诵既定程序,“近日京城屡发异事,商界动荡,人心惶惶。儿臣查明,此皆与一人有关——苏氏锦书。”
满朝文武顿时哗然!
三皇子丝毫不受影响,继续陈述,条理清晰得可怕:“其一,苏锦书以一介商女之身,短短数年积聚财富堪比国库,其商业手段闻所未闻,不合常理,疑似借助非人之力。其二,其崛起过程中,与之作对者,如楚凌风、苏婉柔、陈氏等,皆身败名裂,下场凄惨,巧合过多,恐有妖邪作祟。其三,据闻此女能预知祸福,洞察先机,此非人力所能及。”
他抬起冰冷的眸子,直视御座:“为江山社稷安稳,为黎民百姓安危,儿臣恳请父皇,将苏锦书交由钦天监与宗人府联合审查,以正视听!”
数名官员立刻出列附和,口径一致,言辞激烈,仿佛苏锦书真是祸国妖孽。
殿内气氛瞬间紧绷。
苏锦书虽未在朝堂,但消息几乎同步传到了宫外她的耳中。这三皇子,不出所料,选择了最直接也最恶毒的方式——利用这个时代对“妖邪”的恐惧,从根源上否定她。
那些附和的官员,有些是三皇子党羽,有些则是被其抓住把柄或被“数据影响”而操控。他们罗织的罪名看似空泛,却极易引发猜忌,尤其是结合苏锦书确实异常迅速的崛起和对手的凄惨下场。
“陛下!三殿下所言甚是!苏氏女行为诡异,不得不查!”
“商户之女,搅动风云,恐非国家之福!”
“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陛下!”
声声攻讦,如同无形利箭,射向不在场的苏锦书。若皇帝迫于压力点头,等待苏锦书的,将是无穷无尽的麻烦,甚至暗无天日的囚禁。
萧夜玄站在班列中,依旧是一副没睡醒的慵懒模样,仿佛周遭的喧嚣与他无关。只有熟悉他的人,才能察觉到他微微眯起的眼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冰冷杀意。
就在喧嚣渐起,皇帝沉默未决之时,萧夜玄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
“呵。”一声轻笑,在寂静下来的大殿中格外清晰。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
“三皇兄,”萧夜玄慢悠悠地出列,姿态闲适,“你这番话,条理清晰,证据……嗯,也算罗列分明。不过,臣弟怎么觉得,你这说话的语气、做事的风格,近来也变得有些……‘不合常理’、‘迥异往常’呢?”
他目光扫过那些附和的官员,语气带着玩味:“还有诸位大人,今日意见如此统一,逻辑如此严谨,倒让臣弟想起工部新研制的那批……连弩?齐射之时,也是这般整齐划一。”
这话如同冰水滴入油锅!
三皇子李昊面无表情,但眼神似乎凝滞了一瞬。那些附和的官员则是个个脸色微变,有人甚至下意识地避开了萧夜玄的目光。
“九弟此言何意?”三皇子声音依旧平稳。
“没什么,”萧夜玄耸耸肩,“只是觉得,若论起‘不合常理’,三皇兄你近日处决心腹时的那份‘绝对冷静’,恐怕比苏小姐赚点银子,更值得推敲吧?毕竟,银子不会喊冤,而人会。”
他这是在赤裸裸地暗示三皇子行为异常,已非正常人!
就在这时,得到萧夜玄暗中传讯的苏锦书,已通过特殊渠道获知朝堂情形。她心念电转,立刻通过灵魂链接,将一丝轮回池的感应之力,借助萧夜玄为媒介,悄无声息地弥漫向三皇子所在的方向。
这丝力量极其微弱,并非攻击,而是如同一种“信息素”,引导着周围精神力稍强或者直觉敏锐的人,去“感受”三皇子身上那非同寻常的“异常”。
首当其冲的便是龙椅上的皇帝,他深邃的眼眸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惊疑。紧接着,几位一直保持中立的老臣也微微蹙眉,下意识地与三皇子拉开了一丝距离。他们说不清为什么,只是本能地觉得,此刻的三皇子身上,缺少了作为“人”的鲜活气,更像是一尊精密却冰冷的器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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