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八章：裂隙微光
“海象”号指挥中心主屏幕上不再显示壮阔的洋流图，而是那几行如同诅咒般的数据片段，被放大、加粗，反复滚动。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被无形之手扼住咽喉的滞涩感。
凌风站在全息台前，背影挺拔，却透着难以言喻的沉重。
他刚刚听取了“公爵”和“渡鸦”基于“锁匠遗嘱”所做的更深入分析报告。
每一个词，都像锤子敲打在他的认知上。
“‘建筑师’……‘缪斯’……”
他低声自语，这两个代号背后所代表的，是远超一场局部冲突的、绵延数十年的阴影。
“墓碑”打破了沉默，声音粗粝：“所以，我们现在的情况是，前面是马卡洛夫和那个‘商人’控制的‘堡垒’，后面还有个不知道是神是鬼的‘幽灵’在拿我们当探路石？我们他妈的成了三明治里的肉馅了！”
他的话粗俗，却精准地道出了所有人内心的憋闷。
“不完全是探路石，”
凌风转过身，眼神恢复了锐利，那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反而更加清醒的光芒，“‘幽灵’救了我们，这是事实。他擦除了痕迹，说明他暂时不希望我们暴露，或者说，不希望他自己暴露。这意味着，我们对他还有价值。”
“价值就是继续去踩雷？”“墓碑”挑眉。
“价值是……我们是目前唯一一支，既拥有正面攻击‘堡垒’的武力，又引起了‘幽灵’兴趣，并且……可能触及到‘建筑师’遗留秘密的力量。”
凌风走到主屏幕前，指着那行 KERBEROS (STALE)，“一个陈旧的，被标记为‘已保护’的后门协议。‘幽灵’知道它，并能利用与之关联的‘幽灵频率’产生影响。这说明了什么？”
“公爵”推了推眼镜，接口道：“说明‘幽灵’很可能拥有‘建筑师’的部分遗产，或者权限。他与当前掌控‘堡垒’的‘商人’派系，在技术根源上同出一脉，但路径可能已经分歧。‘堡垒’的系统，这个庞然大物，内部可能存在我们无法想象的……历史断层和权限裂隙。”
“裂隙……”
凌风重复着这个词，眼中光芒更盛，“没错，裂隙。‘商人’掌控着现在，但‘幽灵’可能连接着过去。那个被触发的警报，与其说是针对我们的陷阱，不如说……是‘商人’派系对‘建筑师’遗留痕迹的一种警惕和防御机制的体现。他们也在害怕，害怕这些‘遗产’被动用。”
他环视众人，声音清晰而冷静：“我们之前的思路，是寻找‘堡垒’物理结构或防御体系的弱点。但现在，我们找到了一个可能更致命的弱点——它的历史，它内部可能存在的，关于创建者‘建筑师’的权限之争。”
“渡鸦”在角落里抬起头，深陷的眼窝里数据火焰跳跃：“长官，您的意思是……我们不再尝试物理渗透，而是转向……利用这种权限裂隙？”
“不，物理渗透和武力准备仍是基础，那是我们最后的底牌。”
凌风否定道，“但我们的首要目标需要调整。我们需要与‘幽灵’建立更直接、更可控的沟通。他展示了能力，提供了情报，但也让我们付出了代价。现在，该他拿出更多诚意了。”
“如何建立？”
“公爵”问道，“我们根本无法追踪他。”
“我们不追踪他，”
凌风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我们让他……不得不再次联系我们。”
他走到控制台前，调出全球通讯监控界面。
“‘渡鸦’，利用我们捕获的‘幽灵频率’特征，不是发送握手请求，这次，发送一个……问题。”
“问题？”
“是的，一个只有‘建筑师’遗产继承者才可能关心，并且会触动‘商人’神经的问题。”
凌风的手指在虚拟键盘上快速敲击，一行文字出现在屏幕上：
＞＞ QUERY: ARCHITECTS LEGACY - CORRUPTED CORE? OR PURGED HERESY? PANDORA AWAITS.
（查询：建筑师的遗产——核心已腐化？抑或异端已被清除？潘多拉在等待。）
“‘潘多拉在等待’……”
“公爵”喃喃道，“这是把‘潘多拉’直接摆到了台面上，暗示我们知道它的存在，并且将其与‘建筑师遗产’的状态挂钩……”
“这是在赌……”
“墓碑”沉声道，“赌‘幽灵’对‘潘多拉’和‘遗产’的关心程度，超过他对隐藏自身的需求。也可能直接激怒‘商人’。”
“我们已经在雷区了，不往前走，难道原地等死？”
凌风看向“渡鸦”，“用最高加密等级，模拟‘幽灵频率’的调制方式，向之前锁定的亚速尔群岛西南动态坐标区域，定向发送。持续发送，直到收到回应，或者……‘堡垒’有什么剧烈反应为止。”
这是一种挑衅，也是一种试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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