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等他再说什么,井惜婕走出门,隔绝了他的目光。屋外,浴室哗哗的水声传来,靖安站在原地,狠狠攥紧了拳头。
他后悔极了。
刚才那一瞬间,他满脑子想的都是要尊重她——她经历过那么多委屈,他怎么能在没有任何准备的情况下,就让她再次陷入不安?他想给她最好的,想让她清清楚楚感受到自己的珍视,可话到嘴边,却变成了让她误会的模样。
浴室的水声停了。靖安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轻声说:“我在客厅等你,有事叫我。”
里面没有回应。
他慢慢退到客厅,坐在沙发上,指尖还残留着她的温度。落地灯的光晕里,点心趴在脚边,轻轻舔了舔他的手背,像是在安慰。靖安苦笑了一下,原来爱到极致,连表达珍视都变得如此笨拙。
他只是太怕了。怕自己不够好,怕她还没完全放下过去,怕这一步踏出去,会让她再次受伤。可他怎么就说不出口呢?
浴室门打开时,井惜婕穿着宽松的睡衣走出来,头发湿漉漉的。她没看他,径直走到床边,掀开被子躺下,背对着卧室门。
靖安在客厅坐了很久,直到月光移过窗棂,才轻手轻脚地走进卧室,在床边的地毯上躺下,替她掖了掖被角。
温柔又轻声的说了句:“晚安,婕婕。早点休息,明天陪我去领奖。”
黑暗中,他能听到她浅浅的呼吸声,也能听到自己胸腔里,满是懊悔的心跳。
靖安站在卧室门口,看了眼床上蜷缩的背影,喉结滚动了两下,终究还是轻手轻脚退了出去。他没有回自己房间,而是在客厅沙发上坐了整夜,月光从窗帘缝隙漏进来,在他脚边铺成一片冰凉的白。
天快亮时,他才起身回房,轻轻带上了门。
几乎是门合上的瞬间,井惜婕猛地睁开了眼睛。黑暗中,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顺着眼角滑进枕头,洇开一小片深色的湿痕。她攥着被子的手紧了又紧,指节泛白——昨晚他骤然停住的动作,那句“舍不得仓促对你”,在她心里反复碾过,最终都变成了同一个念头:他还是介意的。
晨光刚爬上窗棂,手机铃声就尖锐地响起。井惜婕猛地坐起,看到屏幕上“流浪狗基地负责人--王米婌”的名字,心跳瞬间漏了一拍。
“婕婕……”电话那头的声音很小,“墨鱼出事了。它昨天半夜偷溜出去,被车蹭了一下,现在在抢救,医生说……说可能不行了,你要不要来看看?或许是最后一面了……”
“什么?”井惜婕的声音发颤,指尖冰凉,“怎么会这样?我马上过去!马上!”
挂了电话,她胡乱抹了把脸,掀开被子就往衣柜跑。墨鱼是她高中就一直坚持去的流浪狗基地里最大的狗狗,后来因为上了大学,也只是偶尔去一次基地了,每次视频它都会摇着尾巴扒镜头,是她放在心尖上的小家伙。
她手忙脚乱地换衣服,瞥见床头柜上的日历——今天是靖安橄榄球队领奖的日子。他准备了大半年,昨晚还特意把礼服熨烫平整挂在衣柜里,眼里的期待藏都藏不住。所以这次,不能让他因为自己耽误了。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她就放轻了动作,走到客厅写了张纸条,放在西餐桌上。笔尖划过纸面时,手还在抖:【安安,我回临市一趟,墨鱼出事了,很紧急。你的颁奖一定不能迟到,等我回来给你补庆祝。加油,回来再给你庆祝!】
最后一个字写完,眼泪又滴在了纸上,晕开一小团墨痕。她吸了吸鼻子,抓起包就往外跑,连鞋都没来得及换好。
出租车在晨光里疾驰,井惜婕望着窗外倒退的街景,心里像被两只手撕扯着——一边是担心墨鱼的焦灼,一边是昨晚没说出口的委屈,还有对靖安的愧疚。她拿出手机想再发条信息,指尖悬在屏幕上,最终还是收了回去。
一个小时后,靖安醒来时,第一时间就往井惜婕的房间走。门虚掩着,里面空荡荡的,被子叠得整整齐齐,却透着一股人去楼空的冷。
他的心猛地一沉,像被什么东西攥住了。转身时,眼角瞥见餐桌上的纸条,字迹娟秀,却带着仓促的凌乱。
“婕婕,你又要抛下我了吗?”他捏着纸条,指腹几乎要将纸页揉烂,声音低哑得像被砂纸磨过。昨晚的画面瞬间涌上来——她转身时的落寞,背对着他躺下的背影,还有那句轻飘飘的“我知道会有这一天”。
他几乎是手忙脚乱地拨通了她的电话,听筒里“嘟”声每响一下,他的心就往下沉一分。
“怎么了?”井惜婕的声音带着赶路的喘息,还有不易察觉的沙哑。
“婕婕,”靖安的声音发颤,“你是不是……不要我了?”
“胡说什么呢。”井惜婕愣了一下,急忙解释,“墨鱼快不行了,基地催得急。你的颁奖那么重要,我怎么能让你因为我迟到?等我回来,一定好好给你庆祝,别生气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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