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桂兰大娘扶着诊疗垫的边缘,试探着迈开第三步——老寒腿积年的滞涩还在,但那股钻心的疼意竟真的消了大半,脚下也稳当了不少。诊疗垫周围还萦绕着淡淡的艾烟,带着草木经火炙后的醇厚暖意,混着她鬓角的白霜,在晨光里晕出层柔和的光。她浑浊的眼睛瞬间泛起水光,粗糙的手掌紧紧攥着林墨的袖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格外洪亮:“林大夫!我这腿……我这腿真的不疼了!之前走两步就得扶墙,现在能自己站稳了啊!”
这一声惊呼像颗石子投进平静的湖面,排队的老人们立刻围拢。拄拐杖的张大爷挤到前排:“林大夫,我老腰间盘突出,蹲下起不来,给我看看呗!”抱着保温杯的李奶奶也凑过来:“我失眠三十年,安眠药不管用,艾灸能治不?”
陈小雨连忙举起手里的号码牌:“大家别急!按号来哈,1号王大娘刚结束,2号张大爷准备!”她把印着“百草堂”字样的小马扎搬到诊疗垫前,又贴心地铺了层厚棉垫,“大爷您坐,先歇口气,林哥给您诊脉。”
林墨小心扶王桂兰坐到休息区,苏清瑶立刻端来温好的姜枣茶,又拿出血压计:“大娘,先喝口茶暖身子,我给您测测血压。”数值出来是125/80,苏清瑶笑着点头:“很稳定!您这腿得养,我给您写个食疗方——生姜加陈艾煮水泡脚,每天十五分钟,水泡到膝盖下三指,配着艾灸巩固效果最好。”她拿出提前打印的食疗卡,用马克笔重重圈出“忌生冷”三个字,“尤其别碰凉水,洗菜都让家里人搭把手。”王桂兰攥着卡片,指腹反复摩挲着字迹,连声道谢:“我记着!我都记着!”
这边张大爷已经坐定,林墨三指搭在他腕上,指尖刚触到脉搏就皱了眉:“大爷,您这脉沉紧得厉害,是不是腰一遇冷就疼得钻心?夜里睡觉,后腰总像漏风似的发凉?”张大爷眼睛猛地一亮,拐杖往地上一顿:“林大夫神了!昨天夜里下了点小雨,我后半夜疼得直哼哼,翻个身都得咬着牙,老伴给我垫了三个褥子都不管用!”
林墨让张大爷侧身趴下,掀起他的粗布褂子,后腰处一片淡淡的青紫色瘀斑赫然在目。“您这是寒湿困阻腰脊,光靠热敷没用,得用温和灸通经络,再给委中穴放放血,把瘀堵的寒湿排出来。”他转头对陈小雨喊:“小雨,拿消毒棉片、三棱针,再取根一点五厘米的陈艾条——要去年冬至晒的那批!”
马明哲在帐篷里用望远镜观察,见林墨要放血,立刻对助手说:“小张,带急救包过去,就说担心他们操作不规范,顺便把腰椎CT宣传页发了。”
小张刚到人群外围,就被陈小雨拦住:“是马主任的人吧?我们有急救包,赵叔做放血疗法几十年了,规范得很。”她递过诊疗记录本,“患者登记、消毒流程都在这,放心。”
赵铁山已经搬来小凳凑过来,手里的碘伏棉片在张大爷委中穴上细细擦了三遍,三棱针在酒精灯上转着圈烤得通红:“大爷别怕,就一下,放完血您立马觉得腰轻半截。”针尖轻点,暗红色的血珠顺着皮肤滚下来,赵铁山用消毒棉球轻轻拭去,“您看这血,黑得发黏,都是堵在经络里的寒湿。”张大爷盯着血珠,紧张得攥着凳边的手渐渐放松了——竟真的没预想中疼。
这时林墨已经点燃了陈艾条,橘红色的火星在艾绒间轻轻跳跃,艾烟袅袅升起,带着陈艾特有的清苦香气,丝丝缕缕缠上张大爷的后腰。他将艾条稳稳定在肾俞穴上方三厘米处,手腕微颤调整高度:“大爷,热了您就说。”不过半分钟,张大爷就舒服地哼出声:“舒服!暖洋洋的,像晒着春日的太阳,后腰那股凉气一下子就散了!”周围排队的老人看得直点头,刚才还嘀咕“放血吓人”的几位,悄悄往前挪了挪,鼻尖都不自觉地朝着艾烟飘来的方向凑。
马明哲在帐篷里看得咬牙切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刘主任,我是马明哲。铜人巷社区义诊这里,有个叫林墨的在搞非法放血疗法,您看要不要派执法人员过来看看?”电话那头沉默了几秒:“老马,人家有中医执业资格证,放血疗法是中医传统技法,合规的。你别总盯着人家,好好做你的义诊。”
挂了电话,马明哲气得把手机摔在桌子上。助手小张小心翼翼地说:“主任,要不咱们也搞点特色服务?比如免费测血糖,送点小礼品?”马明哲眼睛一亮:“对!去把咱们医院的血糖仪搬出来,再拿点免费的降压药样品,就不信吸引不来人!”
艾灸刚结束,张大爷不等旁人扶,噌地一下从诊疗垫上站了起来,反手拍了拍后腰,又试着弯腰捡起地上的拐杖——动作利落得不像个被腰疾缠了五年的老人。“神了!真不疼了!”他举着拐杖给周围人演示,“你们看,之前我弯腰都得扶着墙,现在能直接捡东西!”人群里爆发出一阵欢呼,排队的队伍瞬间又拉长了一截,几个老人干脆跑到马明哲的帐篷前,把刚领的宣传页塞回桌上:“别给我这个了,我要去排林大夫的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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