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英踉跄着挪进卫生间,膝盖处的钝痛一阵紧过一阵,像是有无数根细针在皮肉里钻。她拧开冷水龙头,想接些凉水敷一敷,冰凉的水流“哗哗”淌着,溅在洗手池边缘,也稍稍冲散了些眼眶里的热意。
“方英,你在干什么?怎么水一直开着?”俞春花的声音从门外传来,带着几分日常的絮叨。
方英心里一紧,下意识地往回收了收腿,用裙摆把膝盖处的淤青遮得更严实些。她慌忙关小水流,转过身时已经努力挤出平静的语气:“没、没干什么,就是洗洗手。”
俞春花推门进来,扫了眼她有些不自然的站姿,又看了看水龙头,随口说道:“我就说你是三分钟热度,早上还兴冲冲地学习,这才学了不到一个小时,就又在这儿玩水了?”
方英垂下眼,指尖攥着衣角,把那句“膝盖疼”咽了回去。她知道,就算说了,妈妈大概也只会觉得是她自己不小心,或是为了偷懒找的借口。水流声还在耳边响着,可那点凉意,怎么也驱不散膝盖上的疼,还有心里那点说不出的委屈。
方英扶着墙,一瘸一拐地挪回房间,膝盖的疼痛像潮水般一阵阵涌来,让她额头直冒冷汗。她咬着牙,开始在房间里翻找起来——书桌上的铅笔盒、床头柜的抽屉、衣柜角落的旧书包,甚至连床底积了灰的纸箱都拖了出来,一点点摸索着。
可翻来翻去,指尖触到的只有零散的橡皮、皱巴巴的草稿纸,还有几枚用剩的硬币,加起来连一块钱都凑不够。她瘫坐在地上,看着被翻得乱七八糟的房间,心里又急又涩。
膝盖越来越疼,刚才用凉水敷过的地方泛起一阵刺痛,她知道不能再拖了。必须去药店买瓶红花油,或者最便宜的止痛药膏。方英扶着床沿慢慢站起来,目光在房间里逡巡了一圈,最终还是空着手,咬了咬下唇,决定先去药店问问,或许能跟老板赊账,或者……她实在想不出别的办法,只想着能赶紧减轻这点疼。
“方英,别在屋里装模作样了,你那脑子哪是学习的料?”俞春花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不耐烦的催促,“赶紧出来,去菜市场买菜。”
正疼得蜷缩在床边的方英猛地一怔,随即心里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她还没来得及回应,门就被推开一条缝,一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了进来:“拿着,等会儿你去那边巷口的菜摊买二斤土豆,买点绿菜,剩下的钱自己收好。”
方英的手指触到钞票的瞬间,眼睛亮了亮——这是希望!她赶紧接过来攥在手心,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发颤。“知道了妈。”她刻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如常,甚至带上了点轻快。
推开门时,她挺直了背,努力掩饰着膝盖的不适,像个没事人一样朝俞春花点了点头,脚步尽量迈得平稳。可刚走出单元楼,关上门的刹那,那股强撑的劲儿瞬间垮了。膝盖的剧痛猛地炸开,她双腿一软,差点摔倒在地,慌忙伸手扶住了冰凉的墙壁才稳住身形。
百元钞票还紧紧攥在手心,带着体温的热度,可她额头上已经沁出了冷汗。刚才那副“坚强”的模样像层薄冰,此刻碎得彻彻底底,只剩下钻心的疼和一丝侥幸的喘息——至少,终于能有钱买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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