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到浴缸边,伸手将花洒摆正,关掉阀门,温热的水流瞬间停住,浴室里只剩下她自己的呼吸声。她拧干拖把,弯腰开始一点点擦拭地上的水渍,拖把划过瓷砖,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又很快被她擦干,就像她努力想抹去刚才的戾气,却怎么也擦不掉心底的酸涩。
“不过是个孩子……”俞春花一边拖地,一边低声喃喃,声音轻得像一阵风,“玩水不是很正常吗……”话刚说完,她就自嘲地勾了勾嘴角——明明心里清楚,孩子贪玩是天性,可她却连这点耐心都没有,只会用吼叫和威胁来压制他。
她想起刚才路过方朵房间时,那扇门缝里传来的、细若蚊蚋的抽泣声,想起方朵被她吓得瑟瑟发抖、缩成一团的模样,又想起方鹏此刻躲在房间里,连大气都不敢喘一口的样子,手里的拖把猛地顿住。眼眶突然有些发热,鼻尖也泛了酸,她连忙别过脸,抬手揉了揉眼睛,硬生生把即将涌出的眼泪逼了回去。
这些年,里里外外都是自己扛,白天要买菜做饭、收拾家务,晚上要盯着孩子们吃饭、洗澡、睡觉,还要担心柴米油盐的开支,担心孩子们在学校有没有受欺负。生活的琐碎像一张密不透风的网,将她牢牢困住,无人分担的疲惫和委屈,一点点积压在心底,最后都变成了对着孩子的怒火。
她以为严厉就能让孩子懂事,以为呵斥就能让生活有序,可到头来,却把孩子们吓得怕她、躲她,把家里的气氛搞得冷冰冰的。就像刚才,她明明听见了方朵的哭声,却连推门安慰的勇气都没有;明明看到了方鹏的慌乱,却还是忍不住说出“几巴掌”的狠话。
拖把终于将最后一点水渍擦干净,卫生间恢复了往日的整洁,连空气里的水汽都渐渐消散。俞春花直起身,揉了揉发酸的腰,看着这干净得有些冷清的空间,突然觉得无比茫然。她好像拼尽全力在维系这个家,却偏偏用最糟糕的方式,把最亲近的人都推得越来越远。
她走到门口,伸手握住门把手,指尖冰凉。客厅里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洒进来几缕淡淡的银辉,映得地板泛着冷光。两个孩子的房间里静悄悄的,没有一点动静,想来是真的被她吓坏了,连呼吸都不敢大声。
俞春花靠在卫生间的门框上,望着空无一人的客厅,心底空荡荡的,只剩下无尽的疲惫和愧疚。她不知道这样的日子还要过多久,也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才能放下满身的戾气,好好地对孩子们笑一笑,好好地说一句话。
润色版
深夜的寂静像一张厚重的网,将整个屋子笼罩。俞春花躺在冰冷的床上,双眼望着漆黑的天花板,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下几缕淡淡的银辉,映得房间里的家具轮廓模糊,却照不进她此刻乱糟糟的心。
白天的委屈、对孩子们的愧疚、生活的疲惫,像无数根细小的针,密密麻麻地扎在她心上,让她辗转难眠。耳边似乎还回荡着方朵压抑的抽泣声,方鹏害怕的颤抖声,还有方英跑开时决绝的脚步声,一幕幕在脑海里反复回放,搅得她心神不宁。
她翻了个身,身旁的床铺空荡荡的,冰凉一片——方梁又出去打麻将了,偌大的房间里,只有她一个人的呼吸声,显得格外孤寂。俞春花睁着眼睛,望着天花板上模糊的纹路,只觉得胸口闷得发慌,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烦躁和压抑,从心底翻涌上来,堵得她几乎喘不过气。
她不像别人那样会抽烟喝酒,能借着烟酒麻痹自己,驱散愁绪;也没有什么兴趣爱好,平日里的生活,除了照顾孩子,就是围着灶台和家务打转。这么多年来,每当心里憋得难受,每当情绪快要崩溃的时候,干家务就成了她唯一的发泄方式——擦一遍又一遍的桌子,拖一遍又一遍的地板,把家里的每一个角落都收拾得干干净净,好像只有这样,才能把心底的杂乱和委屈,也一并清扫干净。
俞春花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摸索着打开床头灯,昏黄的灯光照亮了房间的一角,也映出她眼底的疲惫和茫然。她没有再躺下,而是起身走到衣柜前,拿出一身旧衣服换上,又从卫生间里拿出抹布和水桶,默默地走到客厅。
客厅里一片漆黑,她没有开灯,只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月光,蹲下身,将抹布浸湿,拧干,然后一点点地擦拭着地板。冰凉的瓷砖透过抹布传到指尖,让她混沌的大脑清醒了几分。她低着头,手臂机械地来回移动,抹布划过地板,留下一道道湿润的痕迹,又很快在寂静的夜里慢慢变干,就像她努力压抑的情绪,明明快要溢出来,却还是要硬生生咽回肚子里。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屋子里静得能听到抹布摩擦地板的“沙沙”声,还有她自己轻微的呼吸声。俞春花一遍又一遍地擦着,从客厅擦到卧室,又从卧室擦到厨房,不放过任何一个角落。地板被她擦得锃亮,能映出她模糊的身影,可心底的烦躁和压抑,却丝毫没有减少,反而像越擦越厚的灰尘,堆积在心底,沉甸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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