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凝心静气,抱元守一。”范闲盘膝坐在一个蒲团上,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像在讲授《清心咒》,“第一步,灵识交融,需绝对信任,敞开心神,引导彼此灵力于经脉中形成小周天循环……”
他这边讲解得严谨认真,墨炎那边却状况百出。
第一次尝试,墨炎太过紧张,灵力输出过猛,差点把两人中间的空地冻出一座小冰山。范闲面无表情地弹指融化冰碴:“收敛点,你想把为师也冻成冰雕吗?”
第二次尝试,墨炎又过于小心翼翼,灵力细若游丝,循环还没开始就断了。范闲无奈:“……你是打算给为师挠痒痒吗?”
第三次,好不容易灵力对接成功,开始缓缓循环。那种神识相连、灵力水乳交融的感觉再次出现,玄妙无比。墨炎沉浸在那种与师尊无比亲近的愉悦感中,忍不住在心里感叹:“师尊的神识好舒服啊……像泡在温泉里……师尊的手一定也很软……”
正在全力维持灵力平衡的范闲,通过相连的神识清晰地“听”到了这句心声,气息一岔,循环差点又崩了!他猛地睁开眼,耳根泛红,瞪向墨炎:“……专心运转功法!胡思乱想什么!”
墨炎吓得一哆嗦,赶紧收拢心神,心里哀嚎:完了完了,被师尊发现了!他会不会觉得我轻浮?
经过一番磕磕绊绊(主要是墨炎单方面的磕绊),两人总算勉强完成了第一个小周天循环。收功之后,墨炎感觉自己对灵力的掌控精进了不少,而且和师尊之间似乎真的有了一种更紧密的联系。他偷偷瞄了一眼师尊,发现范闲虽然依旧板着脸,但眉宇间似乎舒展了一些。
“今日便到此为止。”范闲起身,拂了拂衣袍上并不存在的灰尘,“明日继续。” 说完便转身走向偏殿,脚步比平时稍快了一丝。
墨炎看着师尊“落荒而逃”的背影,挠了挠头,忽然傻笑起来。虽然过程很囧,但……和师尊一起修炼的感觉,真好!
第二天,范闲决定换个方式。他带着墨炎来到神殿的一处演武场,那里地面由不知名的坚硬寒玉铺就,四周有强大的防护阵法。
“《冰凰同心诀》并非只有静坐修炼,亦有合击之术。”范闲召出本命飞剑,剑身清光流转,“今日练习‘冰凰旋舞’,我主守,你主攻,需心意相通,剑势相合。”
墨炎一听要实战对练,立刻召出斩念冰魄剑,跃跃欲试:“是!师尊!”
然后……场面就失控了。
范闲剑势展开,如同冰凰展翅,优雅从容,布下层层剑幕。墨炎则如同脱缰的哈士奇,嗷嗷叫着就冲了上去,斩念冰魄剑带着凌厉的寒气,试图配合师尊,结果不是差点撞到范闲的剑幕上,就是攻击节奏完全对不上,搞得范闲不得不频频收势以免误伤。
“左三寸!慢半分!配合!是配合!不是让你蛮干!” 范闲一边优雅地格挡着墨炎毫无章法的攻击,一边忍不住提高音量指导,感觉自己不是在练合击术,而是在驯兽。
墨炎手忙脚乱,满头大汗:“师尊!弟子知错了!再来!”
一次次的失败后,墨炎累得气喘吁吁,看着师尊依旧气定神闲的样子,有些沮丧:“师尊,弟子是不是太笨了……”
范闲看着他耷拉着脑袋的样子,像只淋了雨的大狗,心里的那点无奈忽然就散了。他收起剑,走到墨炎面前,叹了口气:“罢了,急不得。你我刚结道侣,默契非一日之功。”
他难得放软了语气,指了指旁边的冰阶:“休息片刻。合击之术,重在心意,而非招式。你……试着感受我的剑意流动,而非只用眼睛看。”
墨炎受宠若惊,连忙点头,乖乖坐下调息。他闭上眼睛,努力去感知师尊周身那圆融流转的剑意,渐渐地,似乎真的捕捉到了一丝韵律。
休息过后,再次尝试。这一次,墨炎不再莽撞,他闭着眼,凭借着那丝微妙的感应出剑。虽然依旧生涩,但几次险之又险的配合,竟然隐隐有了几分雏形!
当墨炎一剑刺出,恰好补足了范闲剑幕唯一一处流转的间隙时,两人剑势首次产生了共鸣,一股冰寒刺骨却又圆融如意的剑气旋风骤然成型,虽然只维持了一瞬便消散了,但威力已初现端倪!
墨炎惊喜地睁开眼:“师尊!刚才那是……”
范闲眼中也闪过一丝讶异和不易察觉的赞许,他微微颔首:“嗯,有进步。看来……傻人有傻福。”
墨炎顿时笑得见牙不见眼,所有的疲惫一扫而空。
夜幕降临(神殿内靠灵力模拟昼夜),墨炎甚至尝试用神殿里找到的几种散发着清香的冰苔,给范闲泡了一壶味道……十分独特的“苔藓茶”。范闲看着那杯颜色诡异、冒着气泡的液体,沉默了很久,最终在墨炎期待的目光下,抿了一小口,表情复杂地评价:“……还不如为师泡的。”
几日过去,《冰凰同心诀》的修炼总算步入正轨,虽然墨炎偶尔还是会因为靠师尊太近而心神荡漾导致灵力走岔,但至少不会再把演武场冻成溜冰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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