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能!”国强娘直接回绝,“小芳我问过了,她说她不愿意回去。她说在家里的时候,你老是给她气受。”
缓了一会,国强娘又说:“过些日子她要是愿意回去,自然会自己回去,你放心。我那天就跟你说过,生产队里她的工分,年底我会记给她的;她照顾大妮这些日子,该有的工分也照样给,你不用惦记。她不愿回去,你也别再打她的主意,赶紧走。”说着就“砰”地一声把大门关上了。
满身馊臭的陈光明知道国强娘是故意把这盆脏东西泼向他的,但他是真的怕了国强娘,只能忍着,灰溜溜地往家走。
他心里又怕又急:一是真怕了国强娘的厉害;二是怕陈小芳在这儿把他那些见不得光的肮脏事捅出来——那些丑事要是传出去,足够把他送进牢里;三是他打心底里想继续霸占陈小芳的身子,毕竟陈小芳是年轻姑娘,哪是四十来岁的小芳娘能比的?原本他还想着今晚叫陈小芳回家,好满足自己的龌龊心思。
可如今被国强娘一顿呵斥,又浑身臭烘烘的,只能带着一肚子糟心往家挪。
远在千里之外的青岛,陈小芳每日都以满腔热忱与细致耐心,守在李九明身旁。
清晨,她总爱从医院庭院或周边角落,采来几支野花与向日葵——细碎的花色点缀着素白的病房,试图为病中的他拂去几分焦躁,添一份安稳。
她格外偏爱向日葵,只因病房里挥之不去的淡淡消毒水味,总被那明黄的花瓣中和;而花盘始终朝着阳光的模样,更像一道微光,为李九明捎来无声的希望。
经过这些天的磨合,两人早已生出旁人不懂的默契。无需多言,一个眼神便能读懂彼此心意。
李九明因伤病缠身的沉重与阴霾,往往在两人目光相触的瞬间,便悄然消散,只余满心柔软。
后来,他终于能活动左手,有时会轻轻揽住陈小芳的腰,指尖触碰着她温热的衣料,感受那份踏实的温度;有时也会主动俯身吻她——不再是从前被动接受,而是带着心意的奔赴。唇齿相碰的瞬间,温柔缠绵,仿佛要将这段日子里所有的思念与牵挂,都融进这绵长的吻中,连时间都在此刻驻足。
白日里,陈小芳总会细致地帮李九明擦拭身体。天热时,一日不清洁便容易滋生异味,她的动作轻得像怕碰碎珍宝,每一寸肌肤都照料得妥帖,生怕弄疼他。
擦拭过后,她又从保温桶里盛出精心熬煮的粥,一勺一勺喂进他嘴里。粥品从不重样:小米粥养胃,红枣枸杞粥补气血,温热的粥滑过喉咙,不仅暖了胃,更让李九明心头满是暖意,全然不觉孤单。
待到傍晚,夕阳为病房镀上一层金边时,陈小芳便推着轮椅,带李九明去医院的小花园散步。
园子里满是生机:娇艳的玫瑰缀着露珠,淡雅的百合散发着清香,郁郁葱葱的绿植顺着花架攀爬。他们并肩坐在长椅上,看夕阳缓缓沉入天际,偶尔低声说几句话,风里都带着宁静的美好。
这样的日子,每日重复,却从不觉得单调——因为每一个平凡的瞬间里,都藏着满溢的幸福。
这天上午,病房门被轻轻推开,张班长提着沉甸甸的水果篮走了进来。他一身军装笔挺整齐,肩上的军衔在灯光下泛着耀眼的光,唯独脸上凝着几分复杂的神色。
将水果篮搁在床头柜后,他在病床边的椅子上坐下,沉默片刻才缓缓开口:“九明,部队定了我们的退伍日期,就在5天后的8月3号,到时候你和其他战友一起办手续。”
听到消息的瞬间,李九明身体微微一震,攥着被子的手不自觉地收紧。
虽早知道退伍是早晚的事,可当这句话真真切切落在耳边,心头还是涌上一阵难以言说的失落——部队是他从小向往的地方,这里藏着他最鲜活的青春,也沉淀着最珍贵的战友情,如今要告别,怎么能不伤感?
张班长一眼看穿了他的情绪,伸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里多了几分安抚:“你别担心,连队已经把你见义勇为、救孩子时被截肢的事详细上报了。部队首长很重视,还专门跟地方政府沟通,最终决定把你当特例。等你退伍后,除了伤残抚恤金,地方会给你安排力所能及的工作。虽说不能再像在部队里冲锋陷阵,但至少能有份稳定收入,后半生也算有了依靠。”
这番话像一股暖流,渐渐抚平了李九明心底的失落,他眼眶微微发热——没想到部队会把他的事放在心上,这份牵挂让他满是感激。一旁的陈小芳悄悄红了眼角,她既为李九明高兴,也终于放下了心里悬着的一块大石头。
随着退伍日期临近,病房里逐渐热闹起来。每天都有战友来看望李久明,有人捧着自己珍藏的书,有人只是坐下来陪他聊部队里的趣事,还有人掏出日记本,一笔一画写下自己的地址,附上几句道别的话。末了离开时,他们都会挺着腰板,郑重地向他敬一个标准的军礼。李久明在陈小芳的搀扶下,慢慢从病床上站起,同样回一个标准的军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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