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辆载着腐烂尸体的手扶拖拉机,正颠簸着驶向县城,即将在县刑警大队的解剖室里,揭开这起命案最终的真相。
午后的日头依旧有些灼人,县刑警大队的干警们连同张所长、李公安,一同来到杨集公社街前大队的队部,准备逐一询问社员,摸清陈光明及其父亲陈福道生前的真实情况——这对父子先后遇害,他们的过往经历对案件侦破至关重要。
队部里的长凳上坐满了等候的社员,旱烟的烟雾在人群上方袅袅盘旋,空气里弥漫着一股呛人的味道。
可即便坐得密集,却没人愿意为陈光明或陈福道说一句辩解的话,提起这对父子的名字,众人脸上要么是嫌恶,要么是鄙夷。
干警们随即决定逐个找人单独谈话,从年轻的社员到头发花白的老人,依次叫进生产队的里屋。
刚一落座,第一位被询问的社员便开门见山:“这父子俩就是一对地痞无赖,陈光明偷鸡摸狗,好吃懒做;他爹陈福道现在年纪大了,收敛了一点,年青时就是一恶棍,仗着有点力气,家里兄弟多,平日里在村里横行霸道,谁都敢欺负!”
一位三十多岁的妇女走进屋,红着眼圈说起了往事:“前阵子陈光明趁我去河边洗衣裳,故意凑过来调戏,还动手动脚的,要不是我拼命反抗,指不定会出什么事……我一直没敢声张,怕他到我家偷鸡摸狗,进行报复,现在他不在了,我才敢把这事说出来。”
更令人揪心的是,第四生产队的那位年过六旬的老寡妇王大娘也主动要求作证。
她坐在干警面前,双手紧紧攥着衣角,声音因激动而止不住地颤抖:“这事压在我心里整整三十年了……刚解放那会,我才四十出头,男人刚走,日子过得孤苦无依。”
“陈福道比我小上几岁,那时他正风光,总拿着县里表彰他的事四处炫耀。他最会装了,表面一套、背地一套——明面上看着工作积极,暗地里啥龌龊事都干。他见我刚没了丈夫、孤身一人好欺负,就专挑我这样的软柿子捏。趁我没了依靠,硬是把我强奸了,还恶狠狠地吓唬我:‘你敢上告?我上面有人,到时候反咬你一口,说你陷害我!’”
“见我软弱不敢反抗,他就更肆无忌惮了,霸占了我好几年,还不准我再嫁人。还有我那可怜的闺女,当时身子都没发育好、骨头都没长开,就被那个畜生给糟践了!我既顾着孩子的名声,又怕他的淫威,孤儿寡母的,哪敢去告发啊?”
“那些天,咱家就像天塌了一样,我夜里抱着闺女哭到天亮,可又有啥法子?只能咬着牙,把她远嫁到外乡。这十几年过去,闺女几乎没回过几次家。我忍了一辈子,就是怕别人说闲话,怕闺女到了婆家抬不起头。可这口气,我到死都咽不下去啊!如今他死了,我才有胆子来告发他……”
说到最后,王大娘再也忍不住,当场失声痛哭,积压了半生的屈辱与痛苦,在这一刻彻底爆发出来,再也绷不住了。
后续被叫来的人也大多控诉着父子俩的恶行,有人吐槽陈福道年轻时行为不正、仗着兄弟多欺男霸女的事,有人细数陈光明偷鸡摸狗、寻衅滋事的劣迹。
一位磕着烟袋锅的老社员沉声道:“他俩落到这个下场,纯属咎由自取,都是该杀的主!死有余辜!”每一份证词都指向父子俩生前的累累劣迹,没有半分惋惜,满是唾弃。
干警们一边快速记录,一边暗自感慨,这父子俩的人缘早已坏到了骨子里。
离开生产队,一行人又辗转来到陈光明的家中。
低矮的土坯房里光线昏暗,光明娘正坐在炕沿上抹眼泪,可那眼泪里却没有多少悲伤,更多的是一种解脱般的沉重。
见公安人员进来,她颤巍巍地站起身,双眼空洞,面无表情地开口:“不瞒你们说,我嫁给陈福道,也是被逼的。这个畜生年轻时就不是善茬,专干些欺男霸女的勾当。我年轻时模样还算周正,在当地也算有点名气,可偏偏就因这模样倒了霉——被他看上后,他就托人来我家说媒。我爹娘一打听他的人品,根本不乐意,他却到处造谣,说我跟他处对象,还污蔑我早就跟他睡过了。后来他更是找机会,硬是把我祸害了,我走投无路,才不得不嫁给了他。”
“生下光明后,这孩子真是上行下效,啥都学着他爹,从小就被带坏了,还总跟着他爹一起惹是生非。如今出了这档子事,根本就是陈福道这畜生造的孽,是他带坏了孩子,这怨不得别人。”
恰巧这时,小芳娘也闻讯赶了来。她站在门口,听着婆婆说这些隐情,眼神里满是复杂的情绪——有愤怒,有心疼,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无奈。她走上前,声音抑制不住地颤抖:“娘,我们婆媳俩嫁给这对畜生父子,不知道是上辈子做了啥错事。他们父子俩现在是咎由自取,最后连累自己不说,更是毁了小芳的一辈子,也毁了我们俩的一辈子啊!小芳是个苦命的孩子,若不是被他们逼到了绝境,怎么会走到这一步?她才二十出头,你们说说,不是被逼到绝路,她一个小姑娘,能做出这种事吗?说到底,是这爷俩害了咱婆媳俩,也害了小芳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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