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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往演武场的泥泞道路,夏诺尔握紧冰冷的黑纹钢长枪,踏着湿滑的泥地前行。
四面八方汇聚而来的人流如同汹涌的暗潮,将他裹挟其中。
起初,远处的士兵只是模糊的人影,带着集结号令下的匆忙。
然而,当这些人流不可避免地靠近,当他们的目光穿透雨后的薄雾,清晰地落在夏诺尔身上时,一种无声的转变发生了。
好奇的目光在触及他装束的瞬间凝固,随即冻结成冰。
那身帝都风格的精致骑装,虽沾了泥点,依旧与周围士兵粗糙、磨损的军服格格不入;那张年轻、俊朗却过于干净的脸庞,在常年风吹日晒、疤痕纵横的士兵群中显得异常刺眼;尤其是他手中那柄明显非凡品、寒光流转的长枪,更是无声地宣告着“特权”二字。
好奇迅速褪去,被更复杂的情绪取代。
冷漠:如同看着一块路边的石头,毫无温度,目光扫过便移开,仿佛他不存在。
不屑:嘴角下撇,鼻腔里发出几不可闻的冷哼,眼神中带着毫不掩饰的轻蔑,仿佛在看一个闯入战场的玩偶。
厌恶:眉头紧锁,眼神中流露出生理性的反感,如同看到腐肉上的蛆虫,下意识地加快脚步拉开距离,甚至微微侧身,避免与他有任何肢体接触。
隐忍的愤怒:少数几个年长些的士兵,眼中压抑着深沉的怒火,牙关紧咬,握着武器的手青筋暴起,目光如同淬毒的刀子在他身上剐过。
夏诺尔甚至能感受到其中蕴含的、几乎要化为实质的恨意。
唯独没有亲近,一丝一毫也没有。
夏诺尔的心沉了下去。这绝非初来乍到应有的待遇。
他自问并未做过什么,甚至连话都未曾与这些士兵说过一句。
这种不加掩饰的集体排斥,如同冰冷的潮水,从四面八方涌来,几乎要将他淹没。
每一个擦肩而过的士兵,都像在无声地传递着同一个信息:你不属于这里。你是异类。你是敌人。
“布尔加德?凯撒家族?还是…那位‘莱恩将军’?”
小队长欲言又止的神情和那句“你是家族子弟…到了里面自然会明白”再次浮现在脑海。
看来,自己这个身份,在这座军营里,本身就是一种原罪。
他几乎是顶着这无数道冰冷、排斥、厌恶的目光组成的无形压力,一步一步走向演武场中央。
周围的喧嚣似乎都隔了一层毛玻璃,唯有那些充满负面情绪的目光,如同实质的针刺,扎在他的皮肤上。
他挺直了脊背,步伐没有丝毫紊乱,但握着长枪的手指,因为用力而指节微微泛白。
终于,穿过最后一道由士兵组成的人墙,巨大的演武场豁然出现在眼前。
泥泞的空地被踩踏得如同沼泽,四周黑压压地围满了第17兵团的士兵,人头攒动,鸦雀无声。
所有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场中。
演武场另一端,临时搭建的木制高台上,副团长穆雷那铁塔般的身影赫然矗立。
他双手抱胸,披着那张巨大的熊皮,如同盘踞在巢穴中的凶兽,脸上那道伤疤在雨后初晴的微光下显得更加狰狞。
他嘴角噙着一抹毫不掩饰的、带着残酷玩味的笑意,正饶有兴致地看着夏诺尔一步步走近。
在他身边,还站着几名同样年轻的军官。
他们穿着比夏诺尔更精致的帝国军官制服,肩章闪亮,腰间挎着镶银的佩剑。
这些人的神情各异:有的带着与穆雷相似的戏谑与轻蔑;有的眼神冷漠,仿佛在评估一件工具;有的则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和敌意。
无一例外,他们都站在穆雷身后的阴影里,如同拱卫着首领的鬣狗,居高临下地俯视着场中孤身一人的夏诺尔。
高台与场中,仿佛两个世界。一方是阴影中的权力与傲慢;一方是泥泞中的孤立与审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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