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商务车驶出停车场的画面刚从监控里消失,老赵办公室的茶杯就砸在了地上。
碎片溅到地毯上,像被掐断的对话。他盯着手机通话记录界面,手指一根根松开又攥紧。刚才那通电话,张董语气不对劲,回话太慢,挂得太急。更让他心烦的是,对方竟然删了记录——这人向来谨慎守规矩,从不做这种事。
除非有人教他这么做。
他调出公司内网的监控回放,时间轴拉到下午三点十七分。画面里,老夫子走进打印区,取走一叠文件,转身时还和路过的行政人员点头打了招呼,神情自然得像是去领了一包纸巾。
可就在三小时前,张董的态度来了个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老赵眯起眼,把视频进度条往前拖。终于,在一点零五分,他看见老夫子站在张董办公室门口,敲了两下门,进去,关门,待了不到十分钟。出来时,手里什么也没拿,但走路的步子轻快了不少。
“巧啊。”老夫子低声自语,“我前脚刚走,你后脚就开始删记录、追车牌?”
他猛地抓起座机拨号:“叫小陈过来。”
五分钟后,一个戴黑框眼镜的男人悄声推门进来,手里抱着笔记本,站姿拘谨得像根晾衣杆。
“查个人。”老夫子名字一出口,小陈笔尖顿了一下,“最近三天,他见了谁,去了哪儿,说了什么,全给我扒出来。特别是……”老夫子声音压低,“有没有私下接触张董。”
小陈点头记下,临出门又被叫住。
“别用公司系统查他的OA轨迹,”老夫子冷笑,“那家伙精得很,早防着这一手了。你派人盯实际动线,看他在哪个楼层停留久,跟谁说话超过三十秒。”
门关上,老赵靠进椅背,手指在扶手上敲出不成调的节奏。只要抓到一点越界证据,他就能名正言顺地把人踢出去。这些年,不是没人想掀桌子,可最后都成了他往上爬的垫脚石。
而这一次,他不信那个整天穿着旧皮鞋、吃饭必抢最后一块肉的老夫子能例外。
——
老夫子还不知道自己已被列入重点观察名单。
他正坐在工位上,一边喝凉掉的茶,一边翻看手机日历。明天晚上七点,会议室C预定成功,主题是“非正式交流会”。他点了编辑,把标题改成“选举前友好座谈”,又加了一句说明:“自愿参加,提供点心饮料”。
大番薯凑过来,嘴里嚼着饼干:“你真要办聚会?”
“不然呢?”老夫子把手机倒扣在桌上,“总不能等他们一个个私下串通完,咱们再举手表决吧?”
“可你昨天不是才去找张董谈过?”大番薯压低声音,“我还以为你要……动手了。”
“谈是谈了,但结果还得看明天投票。”老夫子笑了笑,“现在最怕的,就是别人觉得我藏着掖着。所以啊,越公开越好。”
他说完,起身走向行政前台,递上一张申请单:“麻烦批一下明晚的会议室使用,再帮我订二十份甜品套餐,记得不要巧克力,有人过敏。”
前台小姑娘抬头看了他一眼:“哟,难得见你这么积极组织活动。”
“年纪大了,也想合群嘛。”他耸肩一笑,转身离开。
这一幕,恰好被躲在走廊拐角的小陈收入眼底。
他迅速掏出本子记下:**十八点零三分,老夫子申请举办选举前座谈会;行为公开,无遮掩迹象。**
接着他又跑了一趟财务部,得知秦先生今天确实来查过报销流程,理由是帮朋友问政策。登记表上有签名,时间是上午十一点半,全程有监控录像为证。
傍晚六点半,小陈回到老赵办公室,汇报时嗓子有点发干。
“没发现秘密接触,也没查到异常通讯。老夫子今天主要做了三件事:提交了一份关于投票流程优化的建议书,内容很正规;组织了一个明晚的交流会,已经发了通知;还替同事问了报销规定。”
老赵眉头皱成“八”字:“就这么简单?”
“呃……他还复印了不少材料。”小陈翻了笔记,“我去打印室查了记录,他今天印了两份《董事会运作规则》、一份《员工行为守则》,都是公开文件。”
“他不怕被人看见?”老夫子语气透着不信。
“他根本不怕。”小陈苦笑,“复印的时候旁边站着两个实习生,他还笑着跟人家说‘多印点,以后说不定能当教材用’。”
老赵沉默片刻,忽然问:“他跟张董见过面没有?”
“目前……没有后续接触。”小陈犹豫了一下,“不过我听说,张董今天下午也去了打印区,自己打印了几页东西,然后直接回办公室了。”
“什么东西?”
“不清楚,但好像是……会议纪要类的文件。”
老夫子冷哼一声:“装模作样。越是表现得光明正大,越说明他在背后搞动作。”
“可我们……暂时没找到实锤。”小陈低头,“要不要继续监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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