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子把那份写着“查他三年内的报销单”的便签折好塞进内袋,手指在西装口袋边缘轻轻敲了一下,像是确认它还在。他站起身,活动了下肩膀,刚才坐得太久,后背有点发僵。
大番薯正低头研究自己刚写的计划书,嘴里还嚼着半块饼干,腮帮子一鼓一鼓的。“咱们是不是该请个财务顾问?我昨天上网搜‘上市要多少钱’,跳出来一堆中介打电话,说能包办一切,连敲钟穿什么西装都管。”
老夫子看了他一眼:“那你还挺容易满足,人家再送你一双皮鞋,你是不是就当场签字了?”
大番薯嘿嘿一笑,没反驳。他知道这话听着像笑话,其实是在提醒他别轻信外人。
秦先生这时候推门进来,手里拎着两个饭盒。“你们还没吃?楼下食堂剩的红烧肉,我顺手带了点。”他把饭盒放在桌上,又掏出一个U盘,“王总的报销记录初步整理好了,有几笔境外会议补贴金额异常,时间也对不上项目周期,我已经标红。”
老夫子点点头:“交给你跟进,查清楚资金流向就行,不用急着出结果。”
秦先生应了一声,转身走了。门关上时,大番薯忽然抬头:“哎,等等——咱们现在是不是可以不管公司那摊事了?我这店越开越多,投资人说只要再规范三个月,就能启动上市流程!”
老夫子没接话,拉开椅子坐下,翻开平板调出一组数据。屏幕上的曲线起起伏伏,像是某种神秘信号。
大番薯凑过去看,一脸茫然:“这……是咱家营业额走势图吗?怎么比我心电图还吓人?”
“这是最近半年餐饮类上市企业的股价波动。”老夫子指着其中一条陡升又骤降的线,“看到没有?这家面馆,上市前两个月涨得飞快,结果一披露供应链问题,第三天直接跌停。还有这家包子铺,宣传说是‘非遗手艺’,结果被查出用冷冻馅料,市值缩水一半。”
大番薯听得额头冒汗:“所以……咱们要是不小心,也会变成别人K线图里的一根绿柱子?”
“不止是绿柱子。”老夫子合上平板,“可能连锅都保不住。”
空气安静了一瞬。
然后大番薯猛地一拍桌子:“那你说怎么办!我可不想辛辛苦苦开店,最后被人当成韭菜割了!”
老夫子缓缓闭上眼。
下一秒,他的意识沉入一片静谧空间——老夫子金手指启动。无数信息如潮水般涌入:政策风向、市场情绪指数、同类企业披露节奏、交易所审核周期……这些数据在他脑海中自动归类、筛选、重组,最终凝成三条清晰路径。
他睁开眼,在纸上写下三行字:
**避开财报季窗口期;**
**强化食材溯源披露;**
**预留舆情应对团队编制。**
大番薯盯着那三行字,念了一遍又一遍,像小学生背课文。“老大,第一条我能懂,第二条……是不是得给每颗白菜办身份证?第三条是不是要雇几个人专门在网上吵架?”
“差不多。”老夫子点头,“尤其是第三条。你现在名气起来了,有人捧你,就会有人想踩你。到时候不是谁嗓门大谁赢,而是谁准备得多谁活下来。”
大番薯挠头:“那……你能帮我盯着网上的骂声吗?”
“我不负责删帖。”老夫子淡淡道,“但我可以告诉你什么时候该回应,什么时候装死。”
“装死也能赢?”大番薯眼睛亮了。
“当然。”老夫子嘴角微扬,“有时候你不说话,对手反而更慌。”
两人正说着,楼下传来一阵喧哗。透过窗户往下看,一群年轻人举着手机围在门店门口,边吃边直播,声音嗡嗡地传上来。
“今天又是打卡日?”老夫子问。
“每周五固定活动。”大番薯得意地笑,“粉丝自发组织的,叫‘啃番薯挑战’——一口气吃完三份炸薯角不喝水,就能免单。”
老夫子看着那些挤成一团的年轻人,忽然皱眉。他注意到停车场角落停着一辆黑色轿车,车窗深暗,已经在那里超过十分钟,车上没人进出,也没熄火。
他不动声色掏出手机,拨通安保室电话:“三楼监控调一下B区车位,车牌有没有登记?最近三天有没有重复出现?”
挂了电话,他转回头,发现大番薯正拿着笔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记什么呢?”
“我在列上市后要做的事!”大番薯兴奋地说,“第一,把总部装修成薯条形状;第二,请你当首席战略顾问,工资随便开;第三,推出‘涨停套餐’,买就送小旗子,上面印‘恭喜发财’!”
老夫子没笑,只是静静看着他。
大番薯察觉到气氛不对:“怎么了?不行吗?”
“你想做的都没问题。”老夫子说,“但前提是,有人不想让你做到。”
“谁啊?”
“你觉得呢?”
大番薯愣了几秒,突然瞪大眼:“不会吧……老赵?他不是已经被踢出核心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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