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清瑶!出来。”厉千魂的声音传出。
“再躲,我便拆了这破扇,连你的神魂一起炼了。”
扇内死寂,只有苏清瑶急促的呼吸声藏在云纹深处。
她也想出去!问题是出不去!
就在这时,一声冷哼破空而来。
“呵,万剑门不请自来。”
众人猛地转头,只见竹林深处的光影骤然被劈开——一道白衣身影踏叶而来,衣袂翻飞间,不带半分烟火气,唯有周身散逸的剑气,凌厉的很。
凌霜来了。
他身后还跟着十二名万剑门弟子,一字排开,黑衣劲装,腰间佩剑,肃杀之气凝而不散。
一眼望去,此时场上竟已是万剑门人居多!
厉千魂的眉头皱得更紧,鬼头刀上的煞气都滞了滞。
他不怕武夷水寒的联手,也不惧柳如烟的诡计,唯独怵这凌霜。
两人修为相当,皆是半步金丹,可万剑门的路数,向来是硬碰硬的杀招。
更要命的是,这凌霜性子冷傲如冰,认死理,一旦动手,便是不死不休。
而且万剑门那“十二归一”的剑阵,在这灵气稀薄的凡界,反而更能发挥出威力——不需要磅礴灵力支撑,只凭剑心联动,便能困杀强敌。
厉千魂舔了舔下唇,压下心头的躁动。
这里不是修仙界,灵气更加稀薄,一旦受伤,恢复起来难如登天。
不到万不得已,他不想和凌霜撕破脸。
凌霜却没看他,目光径直落在空中的裂虚扇上,语气冷冷的说道:“这东西,我万剑门要了。”
话音落,他身后十二名弟子同时抬手,十二柄飞剑骤然出鞘,悬于半空。
那飞剑排列诡异,似北斗,又似天罡,明明只是十二柄剑,却透出极强的压迫感。
场上四人脸色齐齐一变。
厉千魂眼底闪过厉色,握着鬼头刀的手紧了紧。
看来这架,是躲不过了。
凌霜这是摆明了要独吞,真当他黑煞门是软柿子?大不了拼个两败俱伤,谁也别想好过。
武夷和水寒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忌惮与算计。
凌霜和厉千魂都是半步金丹,这两人一旦动手,必定是惊天动地。
他们俩修为稍逊,硬碰硬讨不到好,不如先静观其变——等这两人斗得两败俱伤,他们再联手柳如烟,坐收渔翁之利。到时候扇内的养料也好,留影石也罢,还不是任他们拿捏?
柳如烟掩在团扇后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
这凌霜,还是这般目中无人。
可她也清楚,自己单打独斗,既不是厉千魂的对手,更敌不过凌霜的剑阵。
武夷水寒的心思,她一眼便看穿了,不过是想坐收渔利。
也好,那就暂且顺着他们的意,先看一场好戏。
没人说话,竹海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只有飞剑的嗡鸣,还有厉千魂鬼头刀上散逸的煞气,在空气中碰撞、撕扯。
没人在意不远处的沈夜。
在这些修仙者眼里,他不过是个濒死的修武者,一只断了腿的蝼蚁,连让他们多瞥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扇内的养料、留影石、半步金丹的颜面,才是他们真正在意的东西。
可就在这时,一阵低低的笑声,突然从地上传来。
那笑声很轻,带着血沫的腥气。
沈夜笑了。
他趴在地上,胸口剧烈起伏,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断裂的筋骨,疼得他眼前发黑。
可他就是笑了,笑得很轻,带着一种看透一切的释然。
是啊,他不过是个普通人。
师父死了,爹娘死了。
他拼尽全力,也不过是在这些高高在上的修仙者面前,苟延残喘。
可那又如何?
他想起师父曾说过的话:“人活着,是为了对得起死去的人,对得起自己的心。”
他一直记着。
现在,他或许要死了,可他死在报仇的路上,死在自己选择的道上。
这不是输,是命,是他的归宿。
“命这东西,从来不是用来认的,是用来拼的。”沈夜喃喃自语道。
“就算拼不过,我也得挥出最后一刀。”
他挣扎着,用尽全力撑起上半身,右手猛地一抓,握住了身旁那柄断刀。
刀身冰凉。
他体内仅存的气血开始翻涌,二十处窍穴的光芒微弱得像风中残烛,却依旧顽强地亮起。
他将所有的力气、所有的不甘、所有的执念,都灌注到这柄断刀上。
刀身微微震颤,发出一声微弱的嗡鸣。
然后,沈夜抬起头,目光扫过厉千魂、凌霜、柳如烟、武夷、水寒,扫过那些高高在上、视他如蝼蚁的修仙者。
下一秒,他猛地站起身,哪怕身体晃得像风中的枯叶,哪怕每一步都踩在自己的血泊里,他还是举起了那柄断刀。
一刀,朝着场上所有修仙者,挥了出去。
没有磅礴的灵力,没有璀璨的光华,只有一道黯淡得几乎看不见的刀气,像一缕青烟,飘向那片被剑气与煞气笼罩的半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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