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众人仔细探查沈夜的时候。
酒馆外的风,突然停了。
方才还在交头接耳的修仙者,像被施了定身术,僵在原地。
蓝袍修士的手指还停在腰间的储物袋上,灰袍修士的脚刚迈出半步,连呼吸都忘了。
他们的目光,全黏在酒馆门口那道白发身影上。准确说,是黏在他腰间那枚水滴形玉佩上。
灵念扫过去的瞬间,所有人心头都像被重锤砸了一下。
玉佩上的云纹,不是凡品。
那是清虚观嫡传弟子才有的印记,云纹里裹着的灵力,虽淡,却像一座山,压得人喘不过气。
这是“令”——见令如见观!
“是清虚观的令佩!”有人低呼,声音发颤。
这些散修,都是坊市的外围势力。
炼气期的修为,在修仙界连蝼蚁都算不上,靠做点倒卖符箓、丹药的小生意糊口。
平日里见个清虚观的杂役弟子,都得点头哈腰,更别说持有令佩的人。
第一个反应过来的是穿青袍的散修。他“噗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砸在青石板上,发出清脆的响:“属下青禾,拜见大人!”
有了第一个,剩下的人也疯了似的跪下来。
蓝袍的、灰袍的、连刚才还在偷偷打量小夜的摊主,也丢下摊子,跪在人群里,头埋得低低的:“拜见大人!”
声音整齐,震得巷子里的灯笼都晃了晃。
沈夜站在门口,眉头微蹙。
他身上的灰布长袍还沾着尘土,白发被风吹得贴在脸颊,可在这些修仙者眼里,却比穿金戴银的贵人还耀眼。
没人在意他是凡武,没人在意他手里牵着的马是不是凡马——令佩在,身份就在。
“大人,小的是坊市的符修,平日里卖些凝神符,要是您需要,小的这就给您送过来,不要灵石!”穿灰袍的散修抬起头,脸上堆着谄媚的笑,眼神里满是讨好。
“大人,小的有聚气丹,是自家炼的,虽不是上品,却能顺气血,您要是不嫌弃……”
人群里,一个穿粉裙的女修走了出来。
她身段婀娜,裙摆上绣着淡淡的灵纹,手里拿着一把团扇,扇面上画着桃花。走到沈夜面前,她微微屈膝,声音柔得像水:“大人,小女子月娘,在坊市西头开了家茶肆。您要是累了,不如去歇歇脚?茶肆里有灵泉泡的茶,还能……给您捏捏肩。”
她说着,眼波流转,故意把领口往下拉了拉,露出一点雪白的肌肤。
团扇扇出的风,带着淡淡的香,飘到沈夜面前。
沈夜没动。
他看着眼前这些人,看着他们眼里的敬畏和贪婪,心里突然冒出一个念头——难道武真不如仙?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他掐灭了。
他想起师父在落雪镇教他练刀时说的话:“刀是死的,人是活的。不管是修仙还是修武,丢了骨气,就什么都不是!”
沈夜知道,他的路,不是修仙。
他抬手,指了指周围的人,声音很淡:“我不喜欢被打扰,安静点。”
话音落,原本喧闹的街道瞬间静了。
女修月娘的笑容僵在脸上,手里的团扇也停了。灰袍散修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
却没人敢有半分不满,反而纷纷点头:“是是是,大人说的是!”
一个穿黑袍的修士,悄悄退到巷口,对着几个看热闹的老百姓挥了挥手,声音压低却带着威严:“滚!”
几个凡人不敢多问,连忙收拾东西,快步离开。
转眼间,酒馆周围百米内,只剩下卑躬着的修仙者和站着的沈夜。
风又吹了起来,这次,没了之前的杂乱,只有灯笼晃悠的声音,沙沙响。
——
酒馆里,沈夜刚坐下,门外就传来一阵破空声。
红光一闪,一口黑铁锅稳稳地落在门口。
锅柄上站着个老头,不是别人,正是刚才还在擦碗的驼背掌柜——墨老。
铁锅上,还坐着个缩成一团的人。
那人双手抱头,眼睛闭得紧紧的,嘴里还在念叨:“别杀我!我就是个跑江湖的,没得罪过修仙者……”
是王二。
墨老脚尖一点,从铁锅上跳下来。
他走到沈夜面前,躬身道:“大人,王二带来了。”
王二听到“大人”两个字,慢慢睁开眼。
一抬头看到墨老,他愣了愣:“掌……掌柜的?你……”
墨老没理他,只是对着沈夜做了个“请”的手势。
王二这才看到沈夜,眼睛一下亮了,从铁锅上跳下来,说道:“爷?您?这……”
王二对现在这情况脑袋一片混乱,他刚还在家蜷缩着,突然感觉有人到了家中,没等他有所反应,他就被逮到,他本着不睁眼的原则,求饶了一路。
哪知现在一睁眼,都是熟人?
王二攥着衣角的手,突然松了。
他看着沈夜,嘴唇哆嗦着,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爷……您……您真的回来了?”
沈夜没说话,只是从怀里摸出那把旧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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