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们的力量……很新。”彦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像是被强行催生出来的幼苗，空有形态，却缺乏岁月的积淀和系统的传承。战斗技巧粗糙，能量运用效率低下……而且，她们对那位‘女王’的忠诚，带着一种……盲目的宠溺？”
蔷薇回想起那个护士长谈起女王时温柔又带着纵容的表情，点了点头：“我也感觉到了。她们似乎并不害怕她，反而更像是在……保护她？或者说，迁就一个任性的孩子？”
“这绝不是我认识的神圣凯莎。”彦斩钉截铁地说，“凯莎女王是秩序的化身，是绝对的权威。她的战士对她只有无条件的敬畏和服从，绝不会出现这种……近乎家人般的亲昵和无奈。”她顿了顿，看向蔷薇，“蔷薇，你不觉得这一切都太诡异了吗？一个死而复生却性格大变的凯莎，一支凭空出现、根基不稳的天使军团……还有那个一直跟在她身边，神秘莫测的‘妹妹’凉冰。”
蔷薇沉默了片刻，道：“不管怎样，她们目前在做的事情，是在保护人类。这就足够了。至于真相……总有水落石出的一天。”
彦没有反驳，但眼神中的疑虑并未散去。她总觉得，这个洛阳，这个“小奶莎”女王，就像是一个美丽而脆弱的肥皂泡，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被残酷的现实戳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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穹顶核心区，我们“任性”的包工头女王小奶莎，并不知道她的左膀右臂们正在经历怎样的精神煎熬。她刚刚从一个“绝妙”的灵感中回过神来，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晕。
“冷！冷！你快来！”她通过内部通讯器急切地呼唤着。
实验工棚里，瘫坐在地上的天使冷一个激灵，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弹了起来，胡乱拍了拍身上的灰尘，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看起来没那么狼狈，然后振作精神，朝着女王的房间飞去。
“女王陛下，您有何吩咐？”冷单膝跪地，声音依旧保持着恭敬，但细微的颤抖还是泄露了她的疲惫。
小奶莎完全没注意到冷的异常，她兴奋地指着自己刚刚涂鸦出来的一张新的“设计图”——如果那能被称为设计图的话，上面画着一个歪歪扭扭的、像是水车和发电机结合体的东西，旁边还用箭头标注着“信念之力收集器”、“情绪能量转换模块”等让人摸不着头脑的字眼。
“冷！我想到解决能源问题的新办法了！”小奶莎眼睛亮晶晶的，“既然现有的能量不够稳定，那我们为什么不试试开发新的能源呢？你看，信念！希望！还有大家开心的情绪！这些不都是能量吗？我们造一个可以收集这些正面情绪能量的装置，岂不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还环保！”
天使冷：“……”
她看着那张充满了童真幻想的“设计图”，又抬头看了看女王那写满了“快夸我聪明”的期待脸庞，一瞬间，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从嘴里飘出去了。
信念之力？情绪能量？环保？！
女王陛下！我们是科技侧！科技侧啊！您当这是在写玄幻小说吗？！！
一股比之前失败一百四十七次还要强烈的委屈和无力感，瞬间淹没了天使冷。她张了张嘴，想说“女王陛下这不符合能量守恒定律”，想说“我们连实体能源都没搞明白”，想说“臣妾真的做不到啊”……
但最终，所有的话语都堵在了喉咙里，化作一声微不可闻的、带着颤抖的应答：
“是……女王陛下。属下……回去研究一下。”
她拿着那张轻飘飘却重如泰山的“新图纸”，脚步虚浮地离开了女王的房间。背影萧索，仿佛背负了整个宇宙的重量。
回到工棚，当冷将女王的“新创意”展示给其他天使研究员时，工棚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后，不知道是谁先忍不住，发出了一声极其细微的、压抑的啜泣。
紧接着，像是引发了连锁反应，好几个年轻的天使都红了眼眶，眼泪在眼眶里打转。她们不怕苦，不怕累，甚至不怕死。但她们怕这种毫无方向、毫无逻辑、纯粹依靠“想象力”驱动的任务。这简直是对她们智商和信仰的双重折磨！
“女王陛下……真的把我们当成许愿机了吗？”一个天使带着哭腔小声说道。
天使冷看着眼前这群委屈巴巴的姐妹们，又看了看手里那张可笑的图纸，再想起自己这些天不眠不休的煎熬，一股邪火混合着浓浓的委屈猛地冲上了头顶。
她猛地转身，翅膀因为激动而微微张开。
“哭什么哭！都给我打起精神来！”她的声音带着一丝沙哑的严厉，“女王陛下信任我们，把这么‘重要’的任务交给我们，是我们的荣幸！！”
这话说出来，连她自己都不信。但她不能倒下，她是护卫长，是姐妹们的主心骨。
“可是……冷长官，这个‘信念之力收集器’……我们连从哪里开始都不知道啊……”一个天使哽咽着说。
冷咬着牙，盯着那张图纸，仿佛要把它盯出个洞来。半晌，她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用一种壮士断腕般的语气说道：
“不知道就从头学！去资料库，把所有关于精神能量、灵能理论、哪怕是远古神话传说的资料都给我找出来！女王陛下说行，那就一定……有她的道理！就算最后证明不行，那也是我们能力不足，辜负了女王的信任！”
她的声音在工棚里回荡，带着一种悲壮的意味。天使们看着她们的长官，看着她虽然委屈却依旧强撑着的坚强，慢慢止住了哭泣，重新振作起来，只是那眼神里的迷茫和委屈，却更深了。
她们忍不住在心里哀叹：女王陛下，您什么时候才能变回那个指引我们前进的明灯，而不是一个不断抛出“惊喜”（惊吓）的“包工头”啊？
而此刻，在恶魔一号上，通过监控看到冷拿着那张“信念之力收集器”图纸，一脸生无可恋地离开时，两个凉冰再次笑倒在了沙发上。
“哈哈哈！看到了吗？另一个我！我就说我这个姐姐抽象起来，无人能敌！”异界凉冰擦着笑出来的眼泪。
莫甘娜也笑得直拍大腿：“我靠！信念之力？她怎么不直接让大家一起祈祷算了！凯莎啊凯莎，你到底是经历了什么才变成这样的？不过……我喜欢！哈哈哈！”
她们的笑声在空旷的大厅里回荡，与洛阳工棚里那片愁云惨淡形成了鲜明而又讽刺的对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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