瀑布的水声轰鸣,却仿佛隔着一层无形的屏障,无法侵入这片突然陷入死寂的潭边空地。云曦站在原地,身体僵硬,目光死死锁定在瑶光掌心那枚散发着深蓝光晕的古朴玉佩上,脑海中一片翻江倒海。
母亲未死……前朝公主……星陨守护者……南疆巫月教……
每一个词都像是一块沉重的巨石,砸在她早已不堪重负的心上。她曾以为自己是在孤身对抗整个世界的黑暗,却突然发现,自己似乎一直身处一个更加庞大、更加隐秘的棋局之中,而执棋者之一,竟是她早已逝去的母亲!
无数疑问如同毒蛇般噬咬着她的内心:当年父皇知道真相吗?母亲的“假死”是为了什么?她与瑶光郡主又是什么关系?为何偏偏在此时出现?这所谓的“指引”与“庇护”,背后又隐藏着怎样的目的?
信任?她拿什么去信任一个“死”了十几年、突然出现的母亲?
她下意识地回头,望向瀑布后方那隐匿的石穴。谢知玄还在那里沉睡,他的伤势,他的力量冲突,都需要一个绝对安全的环境来调养。中原之地,萧宏、“圣教”、“影宿”……各方势力如同附骨之蛆,的确难有宁日。
南疆……巫月教……或许真的是一条出路?瑶光静静地看着女儿脸上变幻不定的神色,没有催促,也没有过多解释。她了解自己女儿的性格,过多的言语反而会激起逆反。她只是摊开掌心,让那枚象征着巫月教信物与引星坛钥匙的玉佩,散发着稳定而柔和的光芒。
良久,云曦缓缓抬起头,眼中的震惊与混乱逐渐被一种冰冷的审视所取代。她没有去看那枚玉佩,而是直视着瑶光的眼睛,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告诉我,当年你为何‘假死’?父皇可知情?你与瑶光郡主,又是什么关系?”
她没有问巫月教,没有问南疆,而是直指核心,问出了埋藏心底最深的疑团。
瑶光似乎早已料到会有此一问,她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追忆与痛楚,轻轻叹了口气:“你父皇……他起初并不知情。我‘病逝’,是为了避开萧宏及其背后势力日益紧迫的监视与迫害,也是为了……暗中寻找并守护星陨遗留的力量,等待时机。”
她顿了顿,继续道:“我与瑶光姐姐,虽非血亲,却情同姐妹。她同样是星陨血脉的继承者,肩负着不同的使命。她选择留在京城,试图从内部影响局势,而我……则选择了隐匿与等待。我们都在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和最后的希望。”
这个解释,听起来合情合理,却依旧无法完全打消云曦心中的疑虑。太过巧合,太过……顺理成章。
“那么,你现在出现,仅仅是为了提供一条‘安全’的退路?”云曦语气中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讥诮。
瑶光摇了摇头,目光扫过瀑布方向,语气变得凝重:“不完全是。我感知到知玄那孩子体内力量的异变,尤其是那股……接近本源的破灭之意。寻常方法已难以疏导,唯有巫月教圣地‘月池’与完整的‘引星坛’之力,方有可能助他平衡力量,化解危机。否则,他迟早会被那股力量反噬,神魂俱灭。”
她看向云曦,眼神坦诚而带着一丝恳切:“曦儿,我知你难以立刻信我。但无论如何,救治知玄,刻不容缓。你可以不相信我的动机,但请相信,巫月教是目前唯一能救他的地方。至于其他……到了南疆,你自会明白。”
救治谢知玄!
这五个字,如同最沉重的砝码,瞬间压倒了云曦心中所有的犹豫与猜疑。她可以怀疑母亲的意图,可以质疑南疆是否安全,但她无法拿谢知玄的性命去赌!
她再次回头,望向那水帘后的石穴。脑海中浮现出他引动寂灭本源时那空洞的眼神,以及昏迷中依旧紧蹙的眉头。继续留在中原,颠沛流离,不仅要面对无休止的追杀,他体内的力量冲突更如同定时炸弹,随时可能爆发。
去南疆,至少……有一线治愈的希望。
云曦闭上眼,深吸了一口带着潭水清甜与灵草芬芳的空气,再睁开时,眼中已是一片决然。
“好,我去。”她看着瑶光,声音清晰而坚定,“但我有一个条件。”
“你说。”
“我和知玄的事情,由我们自己决定。巫月教不得以任何形式强迫或利用我们。否则……”云曦没有说下去,但那双凤眸中闪烁的冷冽星辉,已表明了她的态度。
瑶光点了点头,脸上露出一丝如释重负的欣慰:“这是自然。巫月教存在的意义是守护,而非掌控。”
她将手中的玉佩递向云曦:“这是信物,也是月池的钥匙。我会安排绝对安全的路线,送你们前往南疆。”
云曦接过玉佩,入手温润,其中蕴含的星辰之力与她体内的“星骸”产生了一丝微妙的共鸣。她将其小心收起。
“我们何时动身?”
“越快越好。”瑶光道,“此地虽暂时安全,但你们闹出的动静太大,追兵很快就会扩大搜索范围。我已准备好一切,随时可以出发。”
小主,这个章节后面还有哦,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更精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