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开启第二部分的旅程,续写第五十三章。
皇城西北角的荒芜宫苑,此刻已成了危机四伏的猎场。内厂番子尖锐的呼喝声与杂沓的脚步声如同拉紧的网,从四面八方向着花辞树和冷月藏身的废殿方向收拢。
冷月强忍着手臂伤口撕裂的剧痛,眼神锐利如鹰,快速扫视着周围的环境。她拉住花辞树,闪身躲入一丛半人高的枯败灌木之后,屏息凝神。
“不能往宫墙方向硬闯,此刻各处宫门必然已得讯戒严。”冷月的声音压得极低,气息因伤痛而略显紊乱,“我知道一条路,或许可行,但需冒险。”
“什么路?”花辞树紧握着怀中那半块玉佩和纸条,这是父亲留下的希望,绝不能有失。
“御河。”冷月吐出两个字,“西北角有一段御河流经,河道穿宫墙而过,有铁栅阻拦,但年月久远,或有疏漏。只是河水冰冷刺骨,且水下情况不明。”
水下逃生!这无疑是眼下最出其不意的方式。花辞树没有丝毫犹豫:“就走水路!”
决定已下,两人不再耽搁。冷月对宫中路径极为熟悉,即使是在这荒僻之处,也能凭借记忆和观察,引领花辞树在断壁残垣间穿梭,巧妙地避开了一队队搜索的番子。
越靠近御河,空气越发潮湿阴冷。很快,一条在黯淡月光下泛着幽暗波光的河流出现在眼前。河面不宽,但水流看似平缓,实则暗流涌动。河岸两侧是陡峭的石砌堤岸。
就在他们准备寻找下水点时,前方河道转弯处突然传来火把的光亮和说话声!又一队巡河的侍卫过来了!
前后夹击,形势危急!
花辞树目光急扫,落在河堤下方一处被枯藤半遮掩的凹陷处,似乎是个小小的排水口。“那里!”
两人迅速滑下河堤,挤进那狭窄潮湿的凹陷处。刚藏好身形,巡河侍卫的脚步声和谈话声就在头顶响起。
“头儿,真有人敢闯宫吗?还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
“少废话!上面下了死命令,活要见人死要见尸!都打起精神,仔细看着点河面!”
……
听着头顶的声音,花辞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冷月则默默调整着呼吸,未受伤的手轻轻按在短刃上,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万幸的是,侍卫们并未仔细搜查河堤下方,例行公事地巡视一圈后,便骂骂咧咧地走远了。
待声音远去,两人不敢再等。冷月指了指不远处水面下一片模糊的阴影:“那里应该是排水闸口,铁栅或许有破损。我先行,你紧随其后,务必抓紧我的衣带!”
说完,她深吸一口气,率先悄无声息地滑入冰冷的河水中。刺骨的寒意让她浑身一颤,伤口处更是传来针扎般的剧痛。花辞树紧随其后,河水瞬间淹没全身,冷得他几乎窒息,他死死抓住冷月的衣带。
冷月水性极佳,即便受伤,依旧如同游鱼般灵巧,带着花辞树潜向那处阴影。果然,厚重的铁栅年久失修,底部锈蚀出了一个足以容人通过的缺口。两人依次钻过,身体被铁栅粗糙的边缘刮得生疼,但总算脱离了皇城范围!
河道进入了一段地下暗渠,四周一片漆黑,只有冰冷的水流声。两人奋力向前潜游,不知过了多久,前方终于出现微光。奋力浮出水面,发现已然身处京城内的一条偏僻河道,两岸是寂静的民居。
成功脱险!但京城绝非久留之地!
他们挣扎着爬上岸,浑身湿透,冷得瑟瑟发抖。冷月失血加上寒气侵袭,嘴唇已冻得发紫,身形摇摇欲坠。
“必须找个地方取暖疗伤!”花辞树搀扶住冷月,焦急地环顾四周。此刻宵禁,店铺早已关门,他们这副模样,一旦被人发现,立刻就会引来官差。
就在这时,一个瘦小的身影从旁边的巷口鬼鬼祟祟地探出头来,压低声音喊道:“花哥哥?冷姐姐?是你们吗?”
是阿吉!他竟然等在这里!
原来,虎子按照花辞树的嘱咐,在旧书坊焦急等待,听到全城搜捕的动静,心知不妙,又不敢轻易离开。机灵的阿吉自告奋勇,凭借对京城三教九流和隐秘路径的熟悉,偷偷摸到皇城附近打探,竟真被他等到了两人!
“快跟我来!”阿吉看到两人狼狈的模样,尤其是冷月苍白的脸色,二话不说,领着他们钻进错综复杂的小巷,七拐八绕,最后来到一处废弃的砖窑。
砖窑内虽然破败,却能遮风避雨,阿吉早已在此准备了干柴、火折子、以及一些干净的旧衣物和伤药。
生起篝火,温暖驱散了寒意。花辞树帮冷月重新处理伤口,敷上金疮药。阿吉则拿出偷偷带来的干粮和热水。
“外面风声紧得很,”阿吉一边拨弄着火堆,一边心有余悸地说,“画影图形贴得到处都是,虽说画得不太像,但内厂的番子像疯狗一样,见着可疑的就抓!咱们那旧书坊,白天已经被抄查过了!”
花辞树心中一惊,同时也庆幸提前让虎子躲了起来。内厂的反应如此之快、如此之烈,更印证了冰井台下的秘密牵涉之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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