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队再次启程时,戈壁的晨光驱散了夜的寒意,也暂时掩盖了暗流涌动的阴谋。花辞树和冷月如同往常一样,混在队伍中,但注意力却始终分出了一大半,若有若无地笼罩在那位姓葛的老药商和他的几口箱子上。
葛老似乎浑然不觉自己已成为焦点,依旧沉默地照料着他的骆驼和货物,偶尔与其他旅人交谈,也多是关于药材辨识或是沿途见闻,谨慎得滴水不漏。
花辞树借着“略通医术”的由头,曾试图接近葛老,探讨些药理知识,想从中探听些口风。葛老倒是没有拒人千里之外,谈及寻常药材时侃侃而谈,见解老到,可一旦话题稍有深入,或是触及某些珍稀药材的来源,他便立刻含糊其辞,巧妙地转移开去。
“是个老江湖,警惕性很高。”花辞树私下对冷月说,“不过,他越是谨慎,越说明他身上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东西。”
冷月点头:“墨先生和赵五不会善罢甘休。他们既然确定蛇涎草在商队中,必然会再次行动。”
果然,接下来的两日,商队夜里虽未再出现机关兽惊扰驼队的大动静,但花辞树凭借日益敏锐的观察力和暗中布下的一些小机关,发现了一些不寻常的迹象——比如,葛老货箱边缘有被极薄刃片试图撬动的细微痕迹;又比如,深夜值守的护卫曾隐约听到过极其轻微的、类似老鼠啃咬的声音,但搜寻之下却一无所获。
“墨先生在用小型的探查机关,试图确定蛇涎草的具体位置。”花辞树判断,“他不敢再大张旗鼓,怕引起全面戒备。”
这正合花辞树之意。他决定“帮”墨先生一把,当然,是以一种可控的方式。
当夜,营地寂静。花辞树利用《千机要术》中学到的技巧,结合手头材料,赶制了一个简易的“误导装置”。他选取了几种气味与蛇涎草有几分相似,但更为常见的草药,研磨成粉,混合后,用特制的缓释药囊装好。然后,他趁着夜色,如同鬼魅般潜行,将这个药囊巧妙地附着在了葛老货箱一个相对隐蔽但又不难被发现的角落。
“若墨先生的机关兽是靠气味追踪,这个应该能把它引到我们预设的位置。”花辞树对冷月解释道,“我们守株待兔。”
第三夜,月黑风高。子时刚过,花辞树布设在营地外围的一个用丝线连接小铃铛的简易警报装置,发出了几乎微不可闻的“叮”的一声。花辞树和冷月立刻警觉。
通过花辞树改进过的“潜望镜”观察,他们看到一只体型更小、形如蜥蜴的机关兽,正悄无声息地爬向葛老的货箱。它在那附近徘徊片刻,最终被花辞树布下的误导药囊的气味吸引,开始用锋利的金属前爪试图抠挖那个角落。
“来了。”花辞树低语。
就在那小机关兽专心致志“作业”时,花辞树轻轻拉动了一根早已准备好的细绳。不远处,一个由绳索和枯枝构成的简易机关被触发,发出了一声不大不小的“咔嚓”声响。
这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显得格外突兀!
小机关兽受惊,立刻停止动作,敏捷地缩回阴影中。几乎是同时,营地另一侧,一个身影(正是赵五)警觉地坐起身,四下张望。而葛老也被惊醒,疑惑地看向货箱方向。
花辞树要的就是这个效果。他并非要当场抓住机关兽,而是要打草惊蛇,让赵五和葛老都意识到“晚上有不速之客盯上了货箱”,同时又不暴露自己和冷月。
次日清晨,葛老检查货箱的脸色明显更加凝重,他加强了对自己货物的看管,甚至主动向商队首领提出调整扎营位置,希望更靠近护卫中心。而赵五则面色阴沉,与墨先生交换眼神时,明显带着不满和催促。
“计划奏效了。”花辞树对冷月分析,“葛老提高了警惕,墨先生他们的行动难度增加。而墨先生被赵五催促,可能会铤而走险,采取更直接的手段。我们的机会就来了。”
冷月补充道:“而且,经过昨夜一扰,葛老若真携带了蛇涎草,可能会下意识地检查或转移,我们或许能看出端倪。”
花辞树点头称是。他继续不动声色地观察。果然,在午后休息时,葛老借口整理货物,将几个箱子都打开仔细清点了一遍。虽然动作很快,但花辞树锐利的目光还是捕捉到,葛老在检查一个看似装满普通甘草的箱子时,手指在箱底某个位置格外用力地按压了一下,眼神中也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安心。
“问题可能就在那箱甘草底下。”花辞树心中有了判断。
当夜,营地气氛明显紧张了不少。护卫增加了巡逻的人手和频率。花辞树和冷月预料,墨先生和赵五若想动手,今夜是最佳时机,否则等到了下一个大城镇,或者商队戒备升级,他们将更难下手。
果然,到了后半夜,就在人最困倦之时,营地边缘突然传来一阵骚动和驼群的惊嘶!似乎是有什么东西惊吓了骆驼。
大部分护卫和旅人的注意力都被吸引过去。就在这混乱的当口,花辞树和冷月却紧紧盯住了葛老的货箱区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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