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光未亮,四人便已准备停当。为掩人耳目,花辞树与冷月依旧作书画商人打扮,林素心则换上了一身便于行动的素色布裙,以帷帽遮面,阿吉则扮作随行书童。他们并未携带过多行李,只将必要之物贴身藏好,尤其是那本“璇玑古卷”,由林素心小心收在特制的内袋中。
再次来到龙门,他们避开熙攘的主景区,凭借昨日花辞树探明的路径,悄无声息地绕向后山。晨雾尚未散尽,荒草上的露水打湿了衣袂,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草木的清新气息,却掩不住一丝若有若无的、源自深山古窟的阴冷。
根据林素心昨夜标注的星图节点,第一个可疑区域位于后山一处名为“千佛岩”的偏僻地带。这里石窟规模较小,多有残损,佛像风化严重,早已无人供奉,荒草及膝,藤蔓缠绕。
“就是这里了。”林素心停下脚步,取下帷帽,目光扫过这片荒寂的石壁。她取出古卷,并未展开,而是闭目凝神,一手轻抚书脊处的黑色怪石,似乎在感受着什么。花辞树与冷月一左一右护卫在她身旁,阿吉则在外围放哨。
片刻后,林素心睁开眼,指向石壁上方一处被藤蔓几乎完全覆盖的窟龛:“那个方向……古卷的感应最为微弱,但确实存在。而且,此地的‘气’……似乎有些滞涩不同。”
花辞树与冷月对视一眼。冷月会意,足尖轻点,身形如燕般掠起,手中匕首寒光一闪,几下便将覆盖窟龛的藤蔓斩断清理干净,露出一个仅容一人弯腰进入的低矮洞口。洞内漆黑一片,一股混合着腐朽和潮湿的阴风从中透出。
“我先进。”花辞树低声道,取出一枚夜明珠照亮,当先弯腰钻入。冷月紧随其后,林素心与阿吉也依次跟进。
洞窟内部比想象中要深,通道曲折向下,石壁上依稀可见模糊的刻痕,但并非佛像,而是一些难以辨识的符号,与古卷上的异域文字有几分形似,却又更为古朴。空气中那股阴冷的气息愈发明显。
前行约十余丈,眼前豁然开朗,竟是一个不大的天然石室。石室中央,有一座已经坍塌近半的石质祭坛,祭坛表面刻满了与洞壁类似的奇异符号。而在祭坛坍塌的缺口处,赫然可见几块拳头大小、色泽深邃、几乎呈墨青色的“佛头青”矿石!其纯度远胜花辞树昨日所见!
“就是这种石头!”林素心快步上前,拿起一块墨青色矿石,将其靠近怀中的古卷。这一次,书脊处的黑色怪石反应明显强烈了许多,内部的星点流光加速旋转,甚至隐隐发出低沉的嗡鸣!“没错!这矿石蕴含的能量,远胜寻常‘佛头青’,恐怕已接近‘石髓’的层次!”
花辞树仔细检查祭坛和四周石壁,在祭坛后方,他发现了一处不起眼的凹槽,凹槽的形状,竟与古卷的大小厚度极为吻合!
“林娘子,试试将古卷放入凹槽。”花辞树道。
林素心依言,小心翼翼地将“璇玑古卷”放入那石质凹槽中。严丝合缝!
就在古卷放入的刹那,异变陡生!
祭坛上那些奇异的符号仿佛被注入了生命,逐一亮起微弱的、如同星辉般的光芒!光芒沿着特定的轨迹流转,最终汇聚到古卷之上。古卷的皮质书页无风自动,缓缓展开,其上那些弯弯曲曲的异域文字和漩涡符号仿佛活了过来,投射出淡淡的、旋转的光影,在石室空中交织成一幅更加复杂、立体的星图虚影!
星图虚影中,有几个光点格外明亮,其中一个,正对应着他们此刻所在的位置!而另外几个光点,则指向龙门山更深、更隐蔽的其他方位!
“成功了!”阿吉忍不住低呼。
林素心美眸紧盯着空中的星图虚影,快速记忆着光点的位置和彼此间的连线规律:“这星图……不仅标注了位置,似乎还暗示了某种顺序或者……能量流动的路径!”
然而,这奇异的景象并未持续太久。约莫一炷香后,祭坛符号的光芒渐渐黯淡,空中的星图虚影也随之消散,古卷恢复了平静,仿佛刚才的一切只是幻觉。
“能量不足。”林素心判断道,“仅凭这几块接近‘石髓’的矿石,只能短暂激活,无法维持,更无法显现更深层的信息。我们需要找到真正的‘龙门石髓’,或者……找到其他节点,汇聚更多能量。”
虽然未能完全破解,但收获已然巨大。他们确认了古卷的使用方法,找到了第一个节点,并获得了更精确的星图指引。
花辞树将祭坛旁那几块墨青色矿石小心收起,这可作为后续寻找真正石髓的重要参照。就在他收取最后一块矿石时,指尖触碰到祭坛裂缝深处一个硬物。他小心抠出,那竟是一枚巴掌大小、锈迹斑斑的青铜钥匙,钥匙柄部刻着一个与那女尸身上令牌相似的、简化的莲花星轨图案!
又见莲花星轨!
这钥匙,是开启哪里的?与那令牌有何关联?
四人带着满满的收获和新的谜团,迅速离开了这处洞窟,抹去痕迹,隐入山林。他们知道,“玄衣会”或其他势力很可能也在寻找这些节点,必须争分夺秒。
而就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两道鬼魅般的灰色身影出现在了千佛岩附近,正是昨日跟踪花辞树的那个蒙面人及其同伙。他们仔细勘查了被清理过的洞口和内部残留的能量波动,面色阴沉。
“有人抢先了一步……是那伙江南来的人?”蒙面人甲声音沙哑。
“看来,得加快‘清场’速度了……”蒙面人乙眼中闪过狠戾,“不能让他们妨碍‘星陨’计划。”
龙门深处的暗涌,愈发湍急。
(第一百六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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