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洛阳城的轮廓在星光下显得格外肃穆。花辞树一行人带着一身疲惫与风尘,悄然入城,并未惊动太多人,径直回到了隐曜阁设立在城中的一处秘密据点。
林素心内力、精神力消耗过度,又受了地脉煞气的轻微冲击,需静心调养。冷月肩头旧伤崩裂,加上新添的内伤,也需及时处理。阿吉和几名捕快虽多为皮外伤,但精神高度紧张后的松弛,也让他们感到阵阵虚脱。
将伤者安顿好,并派出得力人手严密护卫后,花辞树独自一人坐在静室中,就着昏黄的灯火,复盘着北邙山一战的点点滴滴。
任平生的惊世手段、拜火宗的诡异邪功、地煞宗与玄衣会的纠缠、慧觉僧人的援手、地脉煞气的凶险……尤其是他自己凭借《千机要术》中的种种机关巧技,在绝境中周旋,甚至一度影响战局的经历,如同走马灯般在脑海中回放。
“机关算尽太聪明……”任平生那淡然却又仿佛洞察一切的话语再次响起。
花辞树摩挲着手中一枚略显残破的“闭息簧”,嘴角泛起一丝复杂的笑意。他承认任平生说得对,若一味依赖机巧,终是落了下乘,遇上真正绝对的实力,依旧不堪一击。但今日之战也让他更加清晰地认识到,《千机要术》绝非仅仅是“奇技淫巧”,若能运用得当,便是以弱胜强、扭转乾坤的关键!
“人力有穷,而巧思无穷。”花辞树眼中重新燃起坚定的光芒,“我的内力修为非一朝一夕可成,但这机关之术,却可精益求精,与武道、阵法、乃至天地之理相结合!”
他不再将《千机要术》仅仅视为制作暗器、陷阱的工具,而是开始思考如何将其系统化、战略化。比如,“蹑影蛛”若能更隐蔽,注入的药剂若能更具针对性;“三才定元桩”若能提前布置,结合更精妙的阵法,是否能形成更强的防护或困敌领域?“千蜂巢”的爆发模式是否可优化,以应对不同属性的能量攻击?
他铺开纸张,就着灯光,开始飞速地勾勒、演算。他将北邙山观星台的地形、各方高手的特点、能量属性(星辰之力、佛光、邪火、煞气)都纳入考量,尝试设计更高效、更具针对性的复合型机关阵列。
接下来的几日,洛阳城表面看似恢复了往日的宁静,但暗地里,因北邙山之事引发的波澜正在悄然扩散。
隐曜阁和官府高层在听取了花辞树的详细汇报后,对拜火宗的介入和地脉煞气的存在高度重视,加紧了对此类神秘教派和洛阳周边地脉异常的监控。同时,“任平生”这个名字,也被列为最高级别的关注对象,其身份、来历、意图,成为了悬在所有人头顶的一个巨大谜团。
冷月在精心治疗下,伤势稳定下来。她偶尔会来到花辞树工作的房间外,看着里面彻夜不息的灯火和散落一地的图纸、零件,清冷的眼眸中会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柔和。她亲眼见证了花辞树如何用他的方式在绝境中挣扎求生,甚至保护了同伴,这份智谋与担当,让她对这个内力平平的同伴有了新的认识。
阿吉则是最大的受益者和最积极的学习者。他几乎成了花辞树的影子,不仅帮忙处理各种材料,更如饥似渴地学习着花辞树在机关布置、战场分析上的思路。花辞树也有意教导,将一些简单的机关原理、陷阱识别、环境利用的知识传授给他。阿吉的武功根基扎实,若能辅以机变,未来成就不可限量。
“花大哥,你这‘听地螺’改进后,真的能大致分辨出地下是空洞、水源还是金属吗?”阿吉拿着一个结构更加精巧的铜质螺旋装置,好奇地问道。
“理论上可以,通过回声的频率和衰减模式差异来判断。”花辞树头也不抬,正在调试一组微小的、带有倒钩的“锁元针”,旨在打入敌人体内后能暂时锁住其部分内力流转,“不过需要大量的实践和数据积累。阿吉,你有空可以多去城外不同地质的地方试试,记录下数据。”
“好!”阿吉兴奋地应下,他感觉一扇新世界的大门正在向他敞开。
这一日,花辞树正在尝试将“吸音棉”的特性与一种韧性极强的蚕丝结合,制作一种可以短暂吸收、削弱音波类攻击(如狮子吼、魔音功)的“隔音帛”,忽然得到隐曜阁眼线急报:
“花大人,城西‘永宁坊’一带,近日接连发生数起离奇失踪案,失踪者皆为青壮年男子,现场未曾留下任何打斗痕迹,唯在最后一名失踪者家中墙角,发现了这个。”
探子说着,呈上来一个用特殊油纸包裹的东西。
花辞树打开油纸,只见里面是几粒细微的、呈现暗红色的结晶颗粒,在光线下泛着诡异的光泽。他凑近仔细闻了闻,又用小镊子夹起一粒,放在灯下观察,眉头渐渐皱紧。
“此物……并非中原常见之物。带有极淡的硫磺与血腥混合之气,且内含一丝微弱的灼热能量……”他沉吟片刻,眼神锐利起来,“其特性,与那拜火宗邪火的气息,有几分相似!”
拜火宗的人,并未离开洛阳!他们只是转入了更深的暗中,似乎在谋划着什么!
花辞树立刻起身,对阿吉道:“准备一下,我们去永宁坊。带上‘窥影镜’和‘辨气罗盘’。” 他意识到,这或许是一个契机,一个验证他新机关想法,并顺藤摸瓜,揭开拜火宗在洛阳阴谋的机会!
新的较量,已在暗处悄然展开。而这一次,花辞树准备得更充分,他的机关术,也将迎来更广阔的用武之地。
(第二百零四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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