藏渊阁内,死寂无声,唯有血腥气与墨香诡异交织。
花辞树紧紧攥着那本《大晟洛都水脉枢要总图》,指关节因用力而泛白。任平生留下的真相,如同寒冬里最刺骨的冰水,浇透了他全身。
钦差大臣,冯子道!
那个在明面上统筹全局、代表着朝廷权威和正义的脸孔,竟然是潜伏最深、危害最大的内奸“祝东风”!
难怪……难怪拜火宗总能料敌机先,难怪他们的行动处处受制,难怪金先生那边的调查似乎总隔着一层纱!原来最大的阻碍,并非来自黑暗中的敌人,而是来自他们原本应该倚仗的“光明”之内!
“花大哥……冯大人他……真的是……”阿吉的声音带着颤抖,难以置信。回忆他们来到洛阳,雷捕头澄清他们与胭脂案无关之后就收到才来洛阳不久的钦差大臣——冯子道的道歉及其照顾。想到冯子道平日里的威严与“关切”,此刻回想起来,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水鬼”也面色凝重,低声道:“若真是他,那隐曜阁内部……甚至洛阳府衙,恐怕都已被渗透成了筛子。”
花辞树强迫自己从巨大的震惊中冷静下来。任平生没有必要骗他,而且这个推断,完美解释了之前所有的疑点。愤怒与恐惧解决不了问题,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应对。
“此事,暂时绝不能泄露!”花辞树沉声道,目光锐利地扫过阿吉和“水鬼”,“尤其是对金先生那边,在无法确定他身边是否还有冯子道眼线之前,绝不能提及!”
“那我们怎么办?”阿吉急切问道。
花辞树大脑飞速运转,眼神渐渐变得坚定而深邃:“将计就计,引蛇出洞!”
他快速分析:“冯子道既然是内应,他的目的就是在月晦之夜,确保拜火宗的仪式成功,并‘接引’那个所谓的大晟血脉婴儿。那么,他目前最希望的,就是我们按照他引导的方向去‘调查’,甚至‘破坏’一些无关紧要的环节,从而忽略真正的核心,并在他需要的时候,将我们引入绝地。”
“所以,我们要让他以为,我们还在他的掌控之中。”花辞树思路越来越清晰,“我们需要演一场戏。”
他看向手中的前朝水脉图籍:“这本书,就是我们‘演戏’的道具。我们可以故意放出风声,说我们在藏渊阁找到了关键线索,正在全力研究水脉图,试图找出拜火宗可能利用的其他次要节点进行破坏。这样,既能麻痹冯子道,也能为我们真正的行动打掩护。”
“真正的行动?”阿吉和“水鬼”异口同声。
花辞树眼中闪烁着智慧的光芒:“任前辈指明了‘洛城花’是最终地点,冯子道会在那里现身。那么,我们真正的目标,就是‘洛城花’!但在此之前,我们必须做两件事:第一,设法通知金先生,让他暗中准备可信的人手,但绝不能提及冯子道之事,只说是为月晦之夜的最终行动做准备;第二,我们需要找到可靠的外援,能在关键时刻,对抗拜火宗、影组织以及……可能出现的冯子道及其党羽!”
任平生显然不会直接插手,云破月态度不明,慧觉大师更多是方外相助。他们需要更明确、更强大的力量。
“花大哥,你是说……?”阿吉似乎想到了什么。
“还记得北邙山那位吗?”花辞树低声道,“任平生前辈。他虽然超然,但既然现身点破真相,或许不会完全袖手旁观。而且,他提到了他的师承……这或许是一条线。”
他没有明说,但心中已然有了一个模糊的计划。或许,可以通过慧觉,或者再次“偶遇”云破月,尝试与任平生建立更直接的联系,至少,要争取到他在最关键时刻的牵制。
“那我们现在……”水鬼”问道。
“清理痕迹,立刻离开这里。”花辞树果断道,“冯子道很快会知道藏渊阁出事,但他不会知道任前辈来过,更不会知道我们已经识破他的身份。他会以为这只是我们的一次普通探查,甚至可能借此机会,给我们传递一些‘精心准备’的假情报。”
三人迅速行动,小心地抹去他们和任平生来过的痕迹,只留下那三名刺客的尸体和被打斗破坏的现场——这正好符合他们“经历苦战侥幸逃脱”的剧本。
带着那本至关重要的图籍,三人悄然离开藏渊阁,再次融入洛阳深沉的黑夜。
而在他们离开后不久,一道身影如同轻烟般落入藏渊阁内,正是去而复返的 云破月 。他看着地上三具尸体和被打斗破坏的现场,清冷的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目光落在那个与花辞树对战的老者尸体上,眉头微蹙。
“‘夜苔生’……没想到连你这老怪物也投靠了那边。” 他低声自语,语气中带着一丝凝重。显然,他认识这名刺客,并且其身份非同小可。
他仔细检查了现场,似乎在寻找什么特殊的痕迹。当他察觉到那残留的、几乎微不可察却浩瀚平和的气息时,身体微微一震,眼中露出了了然与复杂的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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