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靠近天津桥,那暗红色的雾气便越是浓郁粘稠,仿佛置身于尚未凝固的血浆之中。邪异的腥甜气息无孔不入,试图钻入肺叶,扰乱心神。雾气中,视线受阻,仅能看出数丈之遥,耳边充斥着越来越清晰的厮杀声、狂热的诵唱声,以及一种低沉的、仿佛来自九幽的嗡鸣。
花辞树三人将速度提到极致,在浓雾和夜色的掩护下,如同三道鬼影,迅速接近天津桥南岸。
眼前的景象,让他们心头巨震!
平日里车水马龙的天津桥,此刻已化为修罗战场!
桥面之上,人影绰绰,分作数团,正在激烈厮杀!
一部分是身着洛阳府兵与隐曜阁服饰的人,他们显然是由金满堂暗中安排、试图阻止仪式的心腹,此刻正陷入苦战。他们的对手,除了那些身着暗红斗篷、挥舞着邪火法器的拜火教徒外,更有大量穿着普通百姓服饰、却招式狠辣、配合默契的武者——正是冯子道暗中蓄养的“暗刃”!
而更令人心惊的是,在战团外围,靠近桥中央的位置,肃立着数十名黑衣劲装的影组织成员,他们如同冰冷的礁石,并未直接参与混战,只是牢牢守护着桥中央那片区域,阻止任何人靠近。那片区域,暗红色的光芒最为炽盛,隐约可见楼心月那墨绿色的身影,她正站在一个临时搭建的、刻满符文的小型祭坛前,双手结印,引导着从洛水之下汹涌而出的磅礴邪能,注入祭坛上方悬浮着的一个襁褓——那便是所谓的大晟血脉“圣婴”!
祭坛旁,钦差大臣冯子道傲然而立!他早已脱去了官袍,换上了一身绣着暗金龙纹的玄色长袍,脸上再无平日里的儒雅与威严,只剩下狂热与志在必得的狰狞!他手中握着一柄装饰华丽的古剑,剑尖遥指夜空旋转的乌云漩涡,仿佛在迎接某种降临。
“冯子道!”阿吉目眦欲裂,怒吼一声就要冲上桥去。
“别冲动!”花辞树一把拉住他,目光锐利地扫过整个战场,“敌众我寡,硬闯只是送死!我们的目标是破坏仪式,救下婴儿,不是逞匹夫之勇!”
他快速观察着局势。金先生的人手被拜火宗和“暗刃”死死缠住,无法靠近桥中央。影组织的人则像铁桶一样护住核心区域。而从洛水之下传来的能量波动越来越狂暴,那暗红色的肉瘤母体显然正在被全力催动,桥面的石板都在微微震动。
“必须打断楼心月的引导!”冷月清冷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的痛苦,她的伤势在邪气侵蚀下隐隐作痛,“或者,毁掉那个祭坛!”
“祭坛有影组织守护,强攻难成。”花辞树大脑飞速运转,目光最终落在了桥下汹涌的洛水,“‘水鬼’的分流机关应该已经布置好,但需要时机触发,或者……需要更强的引导!”
他想起了怀中的青蚨令牌,云破月说“令牌所至,可见分晓”!
“跟我来!”花辞树低喝一声,并未直接冲向桥面,而是带着冷月和阿吉,沿着河岸疾奔,寻找着合适的角度。
他们绕到天津桥上游一侧,这里战斗稍缓,但邪气同样浓烈。花辞树看准方位,那正是“水鬼”可能布置机关的区域上方。他毫不犹豫,将体内恢复不多的内力疯狂注入手中的青蚨令牌!
令牌骤然变得滚烫,上面的云纹和“月”字亮起清冷的光辉,与这漫天邪氛格格不入!
“云破月!此时不出,更待何时!”花辞树用尽力气,将令牌高高举起!
仿佛回应他的呼唤——
“咻——!”
一道璀璨夺目的、宛如实质的月华光柱,毫无征兆地破开浓密的暗红雾气与乌云,自九天之上垂落!光柱不偏不倚,正正照射在花辞树手中高举的青蚨令牌之上!
刹那间,令牌光芒大盛,清辉如水银泻地,竟暂时驱散了周遭数十丈的邪雾!一股清冷、孤高、却浩然正大的气息以令牌为中心轰然扩散!
与此同时,洛水之下,异变陡生!
靠近天津桥主桥墩的水域,猛地爆发出三团耀眼的蓝色光芒!那正是“水鬼”布置的分流机关被这突如其来的、蕴含特殊韵律的月华之力引动,提前激发了!
“轰隆隆——!”
如同地龙翻身,整个天津桥剧烈摇晃起来!桥下河水如同沸腾,三道粗大的水柱裹挟着被偏转的邪异能量,猛地从河面冲天而起,不再是注入桥上的祭坛,而是失控地撞向两侧河岸与桥身!
“怎么回事?!”
“能量流失控了!”
桥上,拜火宗众人和楼心月脸色骤变!仪式的能量供给瞬间变得混乱不堪,那悬浮的婴儿发出一声啼哭,祭坛上的暗红光芒剧烈闪烁,明灭不定!
“就是现在!”花辞树眼中精光爆射!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哼!螳臂当车,不知死活!”
一声冰冷的怒哼从桥中央传来。只见冯子道 猛地将手中古剑插入祭坛,强行稳定住摇晃的祭坛,同时另一只手隔空向花辞树三人所在的方向狠狠一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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