陇西之行凶险未卜,花辞树深知仅凭现有手段远远不够。他与阿吉几乎将全部精力都投入到了机关工坊之中。萨保提供的古老卷轴不仅揭示了历史秘辛,其中一些关于精绝国机关傀儡与星象仪器的零散记载,也给了花辞树极大的启发。
工坊内灯火通明,各式各样的工具、材料堆积如山。花辞树手持刻刀,在一块经过反复淬炼的百炼钢胚上小心翼翼地铭刻着能量导流符文。他的内力虽不强,但胜在操控精细,对力量的理解在一次次机关制作中愈发深刻。如今运转内力刻画符文,竟也能做到如臂使指,线条流畅均匀,隐现光华。
阿吉则在一旁组装着一个结构复杂的球形框架,那是根据星轨仪原理缩小的试验模型。他手指翻飞,将细若发丝的玄铁丝按照特定规律缠绕、固定,动作精准得不像个少年。他对机关结构有着天生的直觉,往往能提出让花辞树都眼前一亮的巧妙构思。
“花大哥,你看这里,”阿吉指着球形框架内部一个节点,“如果在这里加一个‘游龙扣’,是不是就能实现三层转向的联动?就像卷轴上说的‘三星连珠’那样。”
花辞树仔细看去,稍加推演,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妙!阿吉,你在机关术上的天赋,远胜于我!就按你说的改!”
得到肯定,阿吉干劲更足,小脸上满是专注。
数日不眠不休的钻研与试验,成果斐然。
第一件成品是“千机伞”的升级版。伞骨以韧性极强的寒铁木与柔钢混合制成,伞面则覆盖了多层特制的油绸与极细的金属网,不仅防御力大增,更能一定程度上抵御能量侵蚀。伞尖藏有发射“破煞针”的机括,针体以冰魄寒铁混合寂灭核心粉末打造,对阴邪能量有奇效。花辞树为其命名为“辟邪”。
第二件是为阿吉量身打造的“流星连弩”。弩身小巧,可藏于袖中,一次可装填九支特制弩箭。弩箭箭头内藏微型机关,触物可爆裂、释放迷雾或激发强光,变化多端,足以让阿吉在危险中拥有自保与扰敌之力。
而最重要的,是那件融合了寂灭核心碎片与星象原理的“定星盘”。此盘形如八卦,却非木质,而是以玄玉为基,中心镶嵌着那枚暗金色的寂灭核心碎片,周围密密麻麻刻满了周天星辰与精绝秘文。花辞树尝试将内力注入,玉盘中心的寂灭核心碎片微微亮起,盘面上的星辰刻痕也随之泛起微光,指针轻轻颤动,隐隐指向西方。
“成功了!”花辞树难掩喜色,“虽然还无法精确指引墟眼,但至少能感应大致方向,并且在能量混乱之地保持方位不迷。”
就在机关研制取得突破之际,冷月与江东流那边也带来了新的消息。
冷月通过六扇门暗桩,确认了“魔鬼城”近期的确有不寻常的能量波动和人员活动迹象,与幽冥宗特征吻合。同时,她也搜集到一些关于“黑佛”的零碎情报,似乎与一种古老的、源自西域的“噬魂教”有关,该教派早在前朝就已销声匿迹,没想到竟以“幽冥宗”之名死灰复燃。
江东流则联系上了一支即将前往陇西贸易的吐谷浑商队。商队首领与他有旧,答应让他们伪装成商队成员一同西行,这无疑为潜入提供了绝佳的掩护。
云破月的伤势在精心调养下也好了七八成,虽不能轻易动用全力,但寻常行动已无大碍。他仔细研究了萨保提供的陇西地图,尤其对那“星陨之地”的地形进行了推演。
“魔鬼城风蚀地貌复杂,易守难攻,且多有流沙、暗隙,凶险异常。”云破月指着地图上几处标记,“我们必须做好万全准备,尤其是饮水和应对沙暴。”
万事俱备,只欠东风。
出发前夜,众人在院中进行最后一次演练。冷月剑光如雪,将花辞树改良后射出的“破煞针”尽数击飞,剑法在连番恶战后更显凝练狠辣。云破月演练了一套养伤期间领悟的绵掌,掌势圆融,后劲无穷,显然修为更进一层。阿吉操控“流星连弩”,九箭连发,或爆裂或迷眼,配合巧妙,令人防不胜防。
花辞树看着配合愈发默契的同伴,抚摸着怀中温润的玉佩和那沉甸甸的定星盘,心中豪气顿生。武功或许并非他的强项,但凭借智慧、机关与这群可靠的伙伴,纵使龙潭虎穴,他也敢闯上一闯!
次日黎明,一支看似普通的吐谷浑商队,缓缓驶出了长安开远门。驼铃悠扬,掩盖了队伍中几位特殊乘客的心事。车轮碾过官道的尘土,向着西方那片苍茫而危险的土地,迤逦而行。
长安的篇章尚未彻底翻过,但更波澜壮阔的陇西画卷,已悄然展开第一笔。
(第二百七十八章 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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