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见天日,劫后余生的众人并未感到多少喜悦。山谷幽静,远处兰州城的轮廓在夕阳下显得模糊而遥远。清点人数,除了原本的队伍,只多了一位虚弱的荆老。石猛等河西马帮的镖师,恐怕已凶多吉少。
“当务之急,是尽快入城,为云兄和荆老疗伤,并弄清兰州现状。”花辞树沉声道。幽冥宗在兰州势力盘根错节,马元举虽被擒,但难保没有其他党羽。
为避免打草惊蛇,众人并未直接前往城门,而是由熟悉地形的江东流引路,绕到城西一处较为偏僻的、由江湖朋友经营的车马店落脚。这家店背景干净,店主与江东流有过命交情,足以信任。
安顿下来后,冷月立刻通过六扇门特殊渠道,与兰州府内的可靠力量取得了联系。很快,消息传来:马元举失踪(其被擒消息已被封锁)后,兰州都督府并未大动干戈,反而异常平静,似乎有人在暗中压制消息。而河西马帮总部已得知商队遇袭、副总镖头石猛下落不明的噩耗,正陷入一片混乱与悲痛之中。
“看来,幽冥宗在兰州官府内的渗透,比我们想象的更深。马元举恐怕只是明面上的棋子。”云破月调息片刻,脸色稍缓,分析道。
“我们必须与河西马帮取得联系。”花辞树道,“月影石是萨保所需,也是开启星轨仪的关键。而且,马帮常年行走河西,对黑水城及周边地形最为熟悉,是我们前往黑水城不可或缺的助力。”
然而,经此重创,河西马帮必然戒备森严,对外人极度不信任,如何取得他们的信任并建立合作,成了难题。
“或许,可以从‘荆老’入手。”冷月提出建议,“马帮不惜代价护送荆老和月影石,这位老先生在马帮内地位定然不凡。”
众人将目光投向经过初步治疗、正在榻上休息的荆老。
荆老叹了口气,缓缓道:“老夫‘荆芥’,与河西马帮总镖头‘雷万钧’乃是故交。此次受他所托,护送月影石前往黑水城,交予一位故人,用以……镇压某物。没想到途中竟遭此大劫,连累石猛贤侄……”
他眼中流露出悲痛与愧疚之色。
“镇压某物?”花辞树敏锐地捕捉到这个词,“莫非与幽冥宗图谋的‘魂幡’或‘黑佛’有关?”
荆芥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声音低沉:“此事关乎马帮世代守护的一个秘密,老夫也不便多言。但可以肯定,幽冥宗的目标,绝不仅仅是魂幡那么简单。雷万钧此刻定然心急如焚,你们持老夫信物前去,他应当会见你们。”
说着,他从怀中取出一枚非金非木、刻着马头与云纹的令牌,递给花辞树。“这是马帮的‘客卿令’,见令如见老夫。”
有了信物,事情就好办多了。花辞树决定,由他、江东流以及状态稍好的冷月,带着令牌前往马帮总部。云破月需继续疗伤,阿吉和离朱留下保护荆老和墨儿。
就在花辞树三人准备出发时,负责在店外警戒的阿吉匆匆跑来,手里拿着一枚小巧的、绑在信鸽腿上的铜管。
“花大哥,刚才有只鸽子落在后院,腿上绑着这个!”
花辞树接过铜管,取出里面的纸条。纸条上的字迹潦草,似乎是在极度匆忙的情况下写就:
“巳蛇已知尔等脱困,疑有内鬼,慎之!目标:马帮总舵,速救!——影”
影!是舅舅江影传来的消息!
消息内容让众人悚然一惊!巳蛇长老竟然这么快就知道他们脱困了?而且目标直指马帮总舵?还有内鬼?!
“内鬼……会是谁?”江东流脸色难看,目光下意识地扫过在场众人。经历过星藏殿的窥伺,他对“内鬼”二字格外敏感。
花辞树大脑飞速运转,将离开星藏殿后的所有细节在脑中过了一遍。他们一路谨慎,直接来到这处隐秘的车马店,消息是如何泄露的?除非……那个窥伺者一直跟着他们,或者,内鬼就在他们离开星藏殿后接触过的人之中!
但此刻已无暇细究内鬼身份,马帮总舵危在旦夕!
“计划改变!”花辞树当机立断,“我们立刻赶往马帮总舵!云兄,你伤势未愈,留下策应,同时……留意内部动静。”他最后一句意味深长。
云破月凝重地点了点头。
花辞树、江东流、冷月不再耽搁,立刻动身,施展轻功,朝着兰州城内的河西马帮总舵方向疾驰而去。
河西马帮总舵位于兰州城西,占地极广,高墙大院,门口矗立着两尊巨大的石马,气势恢宏。但此刻,总舵内外却弥漫着一股不同寻常的紧张气氛。护卫人数明显增多,个个神色凝重,手持兵刃,警惕地注视着每一个靠近的人。
花辞树三人刚靠近大门,就被数名护卫拦下。
“站住!马帮重地,闲人免进!”
花辞树亮出荆芥的客卿令:“我等受荆芥老先生所托,有要事求见雷总镖头。”
护卫头目看到客卿令,脸色稍缓,但依旧带着审视:“总镖头正在处理要事,不便见客。诸位有何事,可由我代为通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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