河西马帮密室内,气氛因云破月收到的那封密信而骤然绷紧。
“周明远……我记得他。”云破月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痛惜,“为人谨慎,精于星历推算,却从不参与监内派系争斗。他调阅西北星变存档,或许是察觉到了什么异常,没想到竟招来杀身之祸。”
“坠井身亡,还有幽冥气息……”江东流眼中戾气一闪,“这帮杂碎,手伸得真长,在京城也敢如此明目张胆灭口!”
花辞树沉默片刻,指尖在桌面上轻轻敲击:“这说明我们的方向没错。钦天监内有他们的眼线,而且反应如此迅速、狠辣,证明‘西北星变’以及我们之前在魔鬼城的行动,确实触及了他们的核心利益。周明远大人的死,是一个警告,也更坚定了我们必须尽快入京的决心。”
他目光转向雷万钧:“雷总镖头,‘诱饵’的安排需再加快,也要更加谨慎。”
雷万钧重重点头:“放心,我亲自安排可靠的老兄弟去办,绝不留任何尾巴。”
“我们也不能再被动等待。”花辞树看向众人,“在‘诱饵’发挥作用之前,我们必须先一步潜入京城,站稳脚跟。舅舅,你联络的京城地头蛇,可有回音?”
江东流从怀中取出一张纸条:“有个叫‘泥鳅黄’的,是京城南城一带的包打听,消息灵通,只要钱给够,什么都敢卖。我已经搭上线,到了京城可以先找他。”
“好。”花辞树又看向云破月和冷月,“云兄,冷月姑娘,你们身份相对明朗,可先行一步。云兄回归钦天监,正好可以借周明远之事,暗中调查与他接触过的人,顺藤摸瓜。冷月姑娘则可与铁前辈汇合,以调查周明远死因为切入点,明面上牵扯幽冥宗,暗地里指向‘造化阁’。”
“正合我意。”云破月颔首,“我明日便启程。”
冷月也无声点头。
“阿吉,你随我以及荆老、离朱、墨儿他们后续出发。我们以匠人身份入京,需要先找个合适的落脚点,并物色一家能够接触到工部或内府营造事务的工坊。”花辞树安排道,“荆老,离朱和墨儿的安置,就全拜托您了。”
荆老面色凝重:“老夫省的。已联系好京郊一位退隐的老友,其家眷可靠,庄子也隐秘。离朱和墨儿分开安置,确保万无一失。”
大计已定,众人不再犹豫,各自分头准备。
三日后,云破月与冷月带着几名可靠随从,率先离开兰州,快马加鞭赶往京城。
又过了五日,花辞树、阿吉、荆老,以及伪装成普通家眷的离朱、墨儿和奶娘,混入河西马帮一支前往京城的商队,悄无声息地踏上了东行之路。那枚藏着致命诱饵的铜管,则通过另一条完全独立的秘密渠道,由雷万钧的心腹送往京城琉璃厂的“破烂张”处。
一路无话,唯有车轮碾过官道的辘辘声,预示着风暴正在向帝国的中心移动。
半月后,京城。
这座帝国的心脏,依旧展现着它无与伦比的繁华与喧嚣。朱雀大街上车水马龙,人流如织,坊市间叫卖声不绝于耳。然而,在这片盛世景象之下,暗流已然开始涌动。
云破月回到钦天监,受到的关注比预想中更多。监正对他西北之行的“收获”似乎颇为关心,言语间多有试探。云破月只含糊提及追查幽冥宗线索,遭遇挫折,并未透露星藏殿及江影之事。他敏锐地察觉到,几位平日与周明远交好的同僚,态度都显得有些疏离和谨慎,显然周明远的“意外”死亡,让监内气氛变得微妙而紧张。
他利用职权,调阅了周明远近期经手的所有文档副本,发现除了西北星变,周明远在遇害前几日,还曾反复核对过去几年几颗特定“隐曜”(指肉眼难见或运行轨迹奇特的星体)的运行轨迹,并在一张草图上做了标记,那标记的方位,隐隐指向城北皇陵区域。
与此同时,冷月与铁无私汇合后,以刑部名义介入周明远案。现场已被破坏,但冷月还是在井沿一处不起眼的裂缝中,提取到一丝极淡的、与黑水城地穴中相似的阴秽气息,进一步印证了与幽冥宗的关联。铁无私则动用其在都察院的关系,暗中调查与周明远有过接触、且在近期有异常升迁或调动的官员,名单与云破月之前整理的竟有部分重叠。
另一边,花辞树与阿吉顺利入京,在城南相对混乱但易于隐藏的崇贤坊租下了一个带小院落的偏僻宅子。荆老则依计将离朱和墨儿分别送往京郊不同地点,妥善安置。
通过“泥鳅黄”的关系,花辞树很快了解到京城匠作行当的一些情况。目前最负盛名、且常承接宫内和各部衙门活计的,是位于城西的“天工坊”。坊主鲁大成,手艺精湛,但为人圆滑,与工部官员关系密切。
“要进‘天工坊’不难,难的是接触到核心的、可能与‘星陨’或‘造化阁’相关的项目。”花辞树对阿吉分析道,“我们需要一个契机,一个能让我们迅速崭露头角,引起对方注意的契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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