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破月负伤潜回钦天监衙署的消息,如同投入静湖的石子,在有限的范围内激起了涟漪。他肩头的伤口深可见骨,且附着着一股阴寒蚀骨的内力,若非他修为深厚,换作旁人恐怕早已倒下。即便如此,他也需立即闭关运功,驱除异种真气,短时间内难以全力出手。
铁无私闻讯震怒,一方面严密封锁消息,对外只称云破月旧伤复发需静养,另一方面则加派人手,暗中加强对北郊“乱石坡”区域的监视,同时开始在朝堂上借助都察院的力量,对工部及与“山石局”、“隆昌行”有牵连的官员施加压力,试图打乱对方的节奏。
冷月则接替了部分云破月的职责,利用六扇门的资源,加紧对周明远案以及永宁坊袭击事件的追查,试图找到更直接的证据链。
然而,对手的反应同样迅速而凌厉。
就在云破月闭关的次日早朝,便有御史风闻奏事,弹劾钦天监官员云破月“行为不端,结交江湖匪类,有损朝廷清誉”,虽未明指,但含沙射影,意图混淆视听。同时,刑部内部对冷月调查方向的质疑声也陡然增大,甚至有人暗示她因与云破月私交甚密而影响了判断。
一时间,暗流涌动,无形的压力从四面八方挤压而来。
崇贤坊小院内,花辞树也感受到了这股骤然紧张的氛围。阿吉外出采购材料时,明显察觉到有不明身份的人在附近窥探。
“花大哥,我们好像被盯得更紧了。”阿吉有些不安。
花辞树神色不变,依旧专注于桌案上那份已被他标注得密密麻麻的浑天残卷。“意料之中。云兄的发现,等于掀了对方一张重要的底牌,他们必然反扑。我们这边,恐怕也藏不了多久了。”
他放下手中的炭笔,揉了揉眉心。连续数日的高强度推演,即使有系统辅助,也让他心神消耗巨大。这份残卷的补全工作,远比他预想的还要复杂和危险。他不仅要“补全”,还要在行家看不出破绽的前提下,埋下足以在关键时刻逆转局面的“暗桩”,这无异于在悬崖走钢丝。
“花大哥,那份‘诱饵’……”阿吉忽然想起一事,“通过‘破烂张’那条线送出去的,有消息了吗?”
花辞树摇了摇头:“幕后者是老狐狸,不会轻易上当。那份‘诱饵’此刻恐怕正被他放在某个地方,与这份真残卷一起,进行比对验证。他在试探,也在等待我们露出更多的破绽。”
正说话间,院门外传来轻轻的叩门声,三长两短,是约定的信号。
阿吉警惕地走到门边,透过门缝向外望去,随即松了口气,打开门。门外站着的是江东流,他一身短打装扮,像是刚干完活的力夫,脸上带着一丝凝重。
“舅舅,怎么了?”花辞树迎上前。
江东流闪身进门,迅速关上院门,压低声音道:“‘泥鳅黄’那边传来消息,这两天京城地下世界有些异动。有几股平时不怎么露面的势力,似乎在暗中找人,找的不是什么大人物,而是……懂古法机关、尤其是前朝浑天监那一套的匠人,报酬开得极高,但要求背景干净,最好是生面孔。”
花辞树与阿吉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了然。
“看来,幕后者是等不及,要广撒网了。”花辞树沉吟道,“他一方面用真残卷试探我,另一方面也在寻找其他可能的‘替代品’,或者……是想制造竞争,逼我尽快拿出成果。”
“那我们……”阿吉看向花辞树。
“他将战场摆在了技术层面,我们便接着。”花辞树眼中闪过一丝锐意,“这份残卷的补全工作,最迟后天必须完成。阿吉,最后那处能量回路逆转的关键节点,我们需要再演算一遍,确保万无一失。”
“是!”
就在花辞树等人加紧准备的同时,一场发生在暗处的交锋已然上演。
冷月根据云破月带回的线索,锁定了一名与“隆昌行”过从甚密、且在工部颇有实权的员外郎。她试图找到此人进行问询,然而,当她带人赶到其府邸时,却发现这名员外郎已于昨夜“突发急病暴毙”,家中仆役称其死前并无任何征兆。
冷月心知有异,强行要求验尸。仵作查验后,给出的结论是“心脉骤断”,表面看不出外伤中毒痕迹。但冷月凭借其敏锐的观察力和办案经验,在死者指甲缝中,发现了一丝极淡的、几乎难以察觉的暗紫色粉末,与云破月描述中,乱石坡那“迷锁”光网的颜色颇为相似。
她立刻意识到,这绝非自然死亡,而是灭口!对方下手狠辣果决,丝毫不留余地。
她当机立断,下令查封这名员外郎的书房,希望能找到一些未被销毁的线索。然而,书房早已被人提前清理过,有价值的东西几乎一扫而空。就在冷月以为一无所获时,她无意中碰倒了书架角落的一个花瓶,花瓶底座松动,露出了藏在下面的一小卷被蜡封住的纸条。
纸条上只有寥寥数字,却让冷月瞳孔骤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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