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彻底搜身。一根针、一块锋利的铁片都不能留。然后,把人分开:普通大兵、有点特殊手艺的(比如会修车、懂电台的)、还有那些个小头目、军官,分开关,弄清楚每个人的底细和价值。”
“接着,跟他们把话挑明。”秦烈语气严肃,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把所有俘虏集中起来,我亲自去说。告诉他们,方舟食堂,不杀降,这是我们的规矩!但规矩,有代价,不是无条件的仁慈。”
“对于那些占了大多数的普通士兵,还有不是核心骨干的低级军官,”秦烈指向西南方向,那是与黑旗镇老巢相反的方向,“收缴所有武器、装备、值钱的个人物品。然后,只给每人三天的水。然后,派一队人,赶他们走。方向,绝不能是黑旗镇老巢那边,赶得远远的,进入危险的辐射区或变异兽巢穴边缘,让他们自求多福。明确警告他们,再敢踏进这片地方,下次见面,格杀勿论!让他们把这里的规矩和我们的实力带回去,也让废土的自然法则去淘汰他们。”
“至于有手艺的,”秦烈看向马可,语气缓和了些,“老马,这部分你重点负责。比如机械师、懂电台通讯的、甚至医疗兵。仔细甄别,观察态度。如果真有用,技术扎实,人也算老实,愿意干活换口饭吃的,可以留下来。安排去打杂,修车、修武器、维护设备。但是!”他加重语气,“必须严加看管,干活时寸步不能离人!吃饭睡觉单独隔离。想办法套话,摸清黑旗镇的家底、兵力分布、技术弱点。有家眷信息在黑旗镇手里的,记下来,这或许将来能作为谈判或制约的筹码。”
最后,秦烈的语气变得极其凝重,目光投向通往地下储藏室的通道,那里关押着最危险的“黑隼”。“最麻烦的,是那个‘铁皮脑袋’。”秦烈冷哼一声,眼中闪过忌惮和决绝,“放他回去?”他摇头,“那就是立刻招来灭顶之灾。黑旗镇会不惜一切代价救回他或复仇。不能放!必须扣下!他现在是咱们手里最大的一张牌,是将来可能和黑旗镇谈判(如果有可能的话)的唯一筹码。也是……”他看向马可,“老马你研究他那身‘机械飞升’技术,搞清楚弱点的唯一活体样本。当然,风险极大!必须用最结实的合金链子锁死四肢和脖子,关在最牢固的地牢,加双岗,不,三岗!钥匙我亲自掌管。每天送饭检查由固定信得过的人负责,把他当成最危险、最不稳定的变异体来看守!绝不能给他任何可乘之机!”
这个通过秦烈之口详细阐述的方案,清晰地展现在众人面前。它既展现了胜利者的权力和力量(我们赢了,有权处置你们),也明确划下了“规矩”的底线(不滥杀降者),更包含了深谋远虑的实用主义算计(分化瓦解、利用技术、扣押关键人物作为战略筹码)。这是一个在废土残酷现实下,经过艰难权衡、平衡了仇恨、风险、道义和长远利益后,所能做出的最复杂、也最现实的选择。
细节又被反复推敲:驱逐队的人选和装备、看守俘虏的轮班制度、技术人员的工作安排和监控措施、关押“黑隼”的地牢加固方案等等。
当天下午,在全体守军的持枪警戒下,所有俘虏被集中到一片空地上。秦烈站在高处,冷峻地宣布了处置决定。他的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遍全场,带着一股不容置疑的威严和冰冷的杀意。俘虏中顿时一阵骚动,有人面露死里逃生的庆幸和茫然,有人不甘地低吼咒骂,更多人则是面色灰败,沉默地接受命运。
驱逐过程迅速而压抑。被划归驱逐的俘虏们,在食堂队员冰冷枪口的监视下,排着队,每人领到一个装了点浑水的水壶,然后被一队全副武装的队员押送着,步履蹒跚地走向废墟深处,消失在地平线上。他们回头望来的眼神复杂难言,交织着怨恨、恐惧、茫然,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
几名被甄别出的技术人员则被单独押解到一间看守严密的屋子,等待马可的进一步评估。
而“黑隼”,被一队最精锐的队员小心翼翼地从临时囚室押出,移入了食堂最深处、经过连夜加固、堪称铜墙铁壁的地下储藏室。四肢被加重的特制合金镣铐锁死,脖颈上套上了带有高压电流触发装置的抑制项圈(马可紧急改造的成果),由秦烈亲自掌握项圈遥控器和牢门钥匙,并安排了最忠诚可靠的队员三班倒,寸步不离地看守。这个曾经不可一世的强者,如今成了失去自由的囚徒,但他那透过破损目镜射出的冰冷目光,依旧让每个靠近他的人不寒而栗。
处置完俘虏,食堂暂时恢复了表面的平静。但每个人都清楚,放走的那些士兵,就像播撒出去的、带着仇恨和恐惧的种子,消息会随着他们的脚步扩散。而扣押“黑隼”,更是将一颗威力巨大的定时炸弹埋在了身边。这场用鲜血换来的胜利和短暂的喘息,代价是未来更加莫测、可能更加血腥的风暴。
秦烈站在围墙上,望着俘虏消失的方向和远方黑旗镇可能存在的天际线,对身边的陈末和马可低声说道,更像是在对自己宣告:“规矩,我们立下了。刀子,也亮过了。现在,就看这片吃人的废土,接下来会怎么回应我们了。”
放虎归山,后患无穷?还是展现气度与规则,赢得一丝转机或敬畏?答案,不在今天的决策中,而在未来必将到来的血与火的考验里。
喜欢牙尖上的废土请大家收藏:(www.38xs.com)牙尖上的废土三八小说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