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风低吟,乌云密布,山腹中的阴气如同被封存千年的怨魂,缓缓苏醒。沈砚提着那盏古铜油灯,灯焰摇曳,光影在石壁间游走,映出一条条早已风化的符痕。
“这……是人工的痕迹。”他伸手抚摸石纹,触感冷硬而细腻。那不是自然形成的,而像是被某种远古工具切削出的整齐纹路。
脚下的碎石间,隐隐有铁器残迹,锈迹如血。沈砚心头微颤,这已不是普通墓道的构造,而更像——一座被彻底掩埋的“城市”。
苏瑶紧随其后,神情也凝重起来。她低声道:“你说的‘末法前遗迹’,难道就是这里?”
沈砚点了点头,未语。他的目光穿过那道石门,心底掠过一丝古怪的悸动。油灯的火苗在空气中抖动了一下,随即猛地跳高,一阵阴冷的气息扑面而来。
石门无风自启,沉闷的摩擦声仿佛某种沉睡的存在被惊醒。
门后,是一条狭长甬道,墙壁上镶嵌着早已熄灭的晶体灯,每一颗都似被时间抹去了光泽。沈砚蹲下检查,一丝微弱的灵息仍在晶体内部波动。
“灵能石……还未完全枯竭。”他低声道,“这说明——这地方的封闭时间,绝对不止千年。”
“千年还不够久吗?”苏瑶苦笑,“我还以为这是几百年前的宗门遗迹。”
“不是宗门,是文明。”沈砚缓缓起身,语气凝重,“一个消失在末法劫之前的——灵文文明。”
苏瑶微怔。那是她只在古籍中见过的名词。相传灵文文明掌握“灵能符构”之术,能以精神力直接塑造符阵与建筑,被称为“人造天道”的时代。
而末法劫之后,天地灵气骤枯,那些技术和记忆,也一并湮灭。
沈砚的灯火照亮前方,一片庞大的空间渐渐显露出来。那是一座地底广场——被尘埃和岁月吞没,却依然保持着宏伟的格局。
地面镶嵌着无数灵纹石板,中央矗立着一尊裂痕累累的铜像,像中之人面容模糊,但身后浮雕的文字依稀可辨:“以灵为序,以法为命。”
“这句话……我在《灵碑残录》里见过。”沈砚喃喃道,“他们相信,灵能才是世界运转的根本……而法,只是表象。”
“那——他们是被自己的信仰毁灭的吗?”苏瑶问。
沈砚沉默片刻,道:“也许吧。但我总觉得,这一切……只是被掩盖的真相。”
他抬起头,看向铜像背后的一扇巨门。那门的形制古怪,中央嵌着一颗灰白色的“眼球”状石体。
那石眼似在注视众人,隐隐散发出摄魂般的威压。
“别靠近。”沈砚忽然抬手,声音低沉。
就在下一瞬,整座地下空城的灵纹,开始——苏醒。
石纹闪烁的瞬间,沈砚只觉脚下传来一阵轻微的震动。那种波动不是地震,而像是一种古老机关的“复苏”。
墙壁上的符痕亮起一道道幽蓝的光纹,宛如血脉复燃,顺着甬道蔓延向整座地下空城。
“灯……亮了?”苏瑶失声道。
那些早已枯竭的灵能晶体一颗颗重新泛起微光,冰冷的地宫被柔光浸染。
数千年前的灵文构阵,仿佛在此刻被重新点燃。
沈砚盯着那颗“石眼”,它的灰白表层裂开一道细缝,一丝淡红的光从中溢出,如同活物在窥视。
空气骤然一紧,一股莫名的压迫感笼罩全场。
“这……不是机关。”沈砚低声道,额角渗出细汗。
“它在‘看’我们。”
苏瑶神情骤变:“你什么意思?”
沈砚缓缓后退,神识却被那股力量牵引着,脑海中一瞬浮现出无数断裂的画面——
——燃烧的天空,崩塌的浮城,灵文碑被血染红。
——一群人跪在巨门前,齐声高呼:“以灵为序,以法为命!”
——随后,是一场吞噬一切的光。
沈砚陡然回神,胸口剧烈起伏。那不是幻觉,而是记忆的回流。
“这东西……是记忆封印。”他低声咬牙,“灵文文明将自身的最后记忆封存在这扇门上。”
“那我们现在——是不是触发了它?”苏瑶的声音有些颤。
沈砚没有回答,他凝视那颗石眼,眼中闪过一丝果断。
“退到我身后。”
他右手抬起,指尖灵息流转,一枚细小的符骨自袖中滑落——那是他在古庙中所得的“灵骨铭”。
当符骨贴近石眼,周围灵纹瞬间共鸣,一道低沉而古老的嗓音在他们脑海中响起:
“后人……你们踏入了被遗忘的世界。”
声音不属于人类,更像是某种意志的残响。
整个空间的光线在一瞬间凝固,随后一道光幕浮现,形成一座虚幻的“城影”。
那是一座悬浮于空的灵能都市——楼宇如阵,街道如脉,流动的光辉宛如河流。
无数身影穿梭其中,他们衣饰简洁,额间刻着微弱的灵纹,眼中闪烁着理性的光。
“这就是……灵文时代?”苏瑶喃喃道。
沈砚目不转睛:“没错,这是一段记录……或者说,是‘证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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