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彻底失去了颜色,血月化为碎影,散落在整片天渊废土之上。
沈砚立于光尘中央,衣衫破碎,血脉在皮肤下翻滚,如同一条条灼热的赤蛇。
他的呼吸极其平稳,却带着一种不属于现代人的节奏——每一次吐息,都伴随着天地能量的震荡。
“……原来,这才是古渊之力的本貌。”
他低语,伸手在空气中划了一下。
无形的波动从指尖扩散开来,几米外的一块巨岩竟被凭空切断,断口光滑如镜。
那一瞬,他甚至能清晰听见——远在地下千米的岩层震动,能量流向正沿着某种“古式轨迹”被重新唤醒。
“沈砚!”
一道焦急的呼喊打破沉寂。
楚岚从远处的废墟跑来,浑身沾满尘土。她的防护服已经破裂,但她仍坚持冲进禁区。
“你、你没事吧?检测仪几乎失灵,所有读数都爆表——你体内到底发生了什么?!”
沈砚看了她一眼,眼神中那抹血光一闪而逝。
“我……暂时还没死。”
他语气平淡,但背后的气息却让人几乎无法靠近。
楚岚抬头,注意到他身后的天空中,漂浮着数百道微弱的光线。
那些光像被唤醒的文字,在空中闪烁、组合,渐渐显出古老的铭文:
【归渊·血印之契】
“那是什么?”楚岚惊愕地问。
沈砚抬头,语气中带着压抑的沉重:“是他们留下的坐标。古渊的……归路。”
话音落下,铭文开始缓缓旋转,形成一道螺旋状的血色漩涡。空气被扭曲,尘土被吸附而起,整个古地像被拖入某种更深的时空。
楚岚感到耳边的通讯彻底断开,连重力都在失衡。
“沈砚!那是什么——别靠近它!”
但沈砚却一步步走了过去,目光中透着坚定与一丝迷茫。
“我必须弄清楚……他们是谁。那道血影的记忆,不只是幻觉。”
他迈入光门的那一刻,整片天渊古地仿佛被瞬间吞噬。
光门收缩、坍塌,留下无尽的寂静。
楚岚跪倒在地,眼睁睁看着那片废土被彻底抹去。
她颤声呢喃:“沈砚……你到底去了哪里……”
……
光暗交替。
沈砚再度睁开眼时,周围的一切都变了。
这里没有天空,没有时间,只有无数漂浮的碎片。每一片碎片上,都映照着不同的画面——战场、神庙、献祭、灭法之火、群星陨落……
他像站在一场历史的残梦之中。
而他的脚下,是一条由骨骸铺成的路,延伸向远方的深渊。
空气中,有声音在低语:
“末法不止于终结……归渊,才是真正的起点。”
沈砚眯起眼,缓缓前行。
他发现,自己体内的血印正在回应某种召唤,隐隐与深渊尽头的某个“核心”共鸣。
“归渊之血……呼唤继承者。”
随着每一步,脚下的骨骸开始燃烧,化作流光。
沈砚能感受到一种古老的气息在逼近,压迫得他几乎无法呼吸。
但他仍坚持走着,直到光线骤然一暗。
——一座巨大的石门,矗立在他面前。
门上刻着古老铭文,正中央,是那熟悉的符号:血印。
沈砚伸手,掌心的血印微微发光。
石门震动,一道幽冷的光线从缝隙中泄出。
“原来……归渊之门,并非传说。”
他深吸一口气,抬脚跨入其中。
——空气瞬间凝固。
在石门的另一端,是一片广袤无边的世界:
天空悬着无数倒挂的神殿,地面铺满了古兽骸骨。无数血河交错,汇聚向中央那座巨大高台。
而在高台之巅,盘坐着一具干枯的尸体,头颅已碎,胸口却仍闪烁着猩红的光。
沈砚怔在原地。
那尸体胸前的印记,与他的一模一样。
“我靠……”他喃喃低语,喉结微动。
忽然,那具尸体缓缓抬头。
“终于……回来了。”
声音如远古钟鸣,震碎了整个归渊之域。
声音低沉而悠远,如同跨越无尽岁月的回响,在沈砚脑海中炸开。
那具干枯的尸体,眼眶中逐渐亮起血色的光芒,光线汇聚成一双深不可测的眸子,似在打量他。
沈砚全身绷紧,血液在经脉中倒流,连呼吸都变得艰难。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不是幻觉——那是一股来自真正古纪元的意识,在注视他。
“你……是谁?”沈砚咬紧牙关,声音带着沙哑的压抑。
那具尸体缓缓抬起手指,指向他胸口的血印。
“我……就是你。”
这一刻,沈砚的瞳孔骤然收缩。
意识深处的血印剧烈震动,宛如有无数记忆同时苏醒——战火、神殿、众生的哀嚎、崩裂的天穹……
他看到自己化为一尊身披赤甲的战神,立于诸神坠落的终焉之地,挥动长枪,将群星斩断。
而那具尸体的嘴角,缓缓扯出一个近乎笑的弧度。
“你忘记了太多……末法并非开始,而是惩戒。你以为考古是在探真?不,沈砚——你是在复原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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