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如墨,深邃无边。天穹之上,星辰仿佛被一层淡淡的雾气遮掩,微光闪烁,若隐若现。山脉深处的风,带着一种古老而诡异的气息,掠过青石与枯枝,吹得火光摇曳。
沈砚盘膝坐在一块残破的石碑前,身上仍带着未干的血迹,额角的伤口微微渗着黑气。那黑气在夜色中几乎与暗影融为一体,却又在他体表若隐若现,如同某种被封印的东西正蠢蠢欲动。
他缓缓吐出一口气,声音低沉:“……这股气息,和墓中的那块骨印,果然同源。”
石碑上刻着的铭文几乎已被岁月磨灭,只余下模糊的“天渊”二字。沈砚伸手触摸,手指一滑,竟感到一丝微弱的脉动。那种触感,像是某种古老的意识在回应他。
他眉头微皱。
“看来,这碑不是墓志……而是封印。”
一道女声从他身后响起,平静却带着几分惊疑。
“你确定?若真是封印,这地方为何无人守护?”
沈砚没有回头,只淡淡道:“守护者早死了——要不就是,被封印的人。”
说罢,他抬起手,指尖微动,一缕淡淡的蓝光浮现出来,在碑面上一闪,立刻被某种力量吞噬。碑体轻轻震动,似乎被触怒。
“别动!”女子喝道,“这地方的气息太古怪,我总觉得——”
她话未说完,碑下的地面忽然塌陷,泥土翻卷,寒气如潮水般涌出。
沈砚的瞳孔骤缩,一掌拍在地上借力退开。那一瞬,碑体彻底崩裂,碎石中冒出一道幽蓝色的光柱,直冲天际,照亮整个山谷。
女子被气浪掀飞,勉强稳住身形,惊呼:“你做了什么?!”
沈砚冷声道:“我只是……揭开了它的表象。”
光柱之中,浮现出一个模糊的身影,那身影披着断裂的铁链,双眸如深渊,似哭似笑。声音从虚空中传来,带着古老的沧桑与恨意:
“……竟是凡人之血,唤我出渊?”
沈砚全身一震。那股气息,直刺识海,几乎要将他的神魂撕裂。他以灵息抵挡,额头青筋暴起,声音沙哑道:
“你是谁?为何被封于此?”
那身影轻轻抬手,链条发出刺耳的摩擦声,随即一道虚幻的符文光芒闪过,似乎在审视他。
“末法之后……竟还有人记得古渊……”
女子脸色惨白,低声问:“沈砚……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沈砚神情凝重,目光盯着那道虚影:“若我没猜错,它……不是人。”
虚影发出低笑,那笑声中带着凄厉的悲意与癫狂:“不是人?呵……昔年天庭覆灭,诸神陨落,众生称我为‘渊神’。”
风声骤起,山谷之中回荡着那两个字。
“渊神——”
沈砚的目光骤然一紧,胸口涌起莫名的寒意。
“传说中,掌握死界之钥、镇压万灵轮回的——渊神?”
虚影的声音愈发模糊,似笑似叹。
“万载孤寂……终于等到一个能解我封的人。”
沈砚的眉头一跳,下一瞬,碑底的碎石猛然裂开,一股吸力从地底涌出,卷向他与女子。
“退!”沈砚大喝,灵息迸发,脚下符阵闪烁,但吸力之强几乎撕裂空气。
女子被卷入半空,拼命挣扎,喊道:“沈砚——!”
沈砚咬牙,伸手一拉,灵气凝作链索,将她拽回地面,自己却被那股力量硬生生拖入光柱中。
天地一瞬寂静。
下一刻,沈砚的身影彻底消失,只余蓝光冲天而起,照亮无数夜鸟惊飞。
——封印,终于被彻底打开。
刺目的蓝光在山谷上空骤然爆裂,光华之中,沈砚的身影被吞噬。天地间的灵息仿佛被某种力量抽干,所有声音都在那一刻消失。
女子跌坐在地上,胸口起伏,死死盯着那团蓝光消散的方向。她名唤 顾辞雪,乃沈砚一路同行的同伴,擅符阵与古纹解读。此刻,她的掌心仍留着沈砚方才托她逃离时的温度。
“沈砚……” 她低声呢喃,喉咙一阵发紧。
山谷恢复寂静,只余空气中弥漫的焦臭与奇异的灵波余韵。那被毁的石碑碎片上,浮出一道新的纹痕——宛如一只睁开的竖眼。
就在顾辞雪想靠近察看之时,天地忽然一阵震颤。蓝光再度爆起,原本崩塌的地面重新张开,一只被锁链缠绕的手从裂缝中探出——那手皮肤苍白,指甲如刃,似是已死无数年,却带着活人的力量。
“他……竟破了第二层印。”
一道古老的声音在山体回荡。那声音非男非女,仿佛从不同的时间与空间叠加而成。顾辞雪连忙后退,符纸瞬间在掌间燃起,护体灵阵闪烁。
下一刻,沈砚的身影从蓝光中坠出。
他重重摔在地上,气息紊乱,胸膛起伏剧烈。额角那团黑气几乎化作实质,沿着血脉蔓延到脖颈处,犹如有异物在他体内苏醒。
“沈砚!”
顾辞雪冲上前去,试图探查他的气息,却被一股阴冷的灵息震退。沈砚缓缓睁开眼,瞳孔中闪烁着诡异的蓝光与黑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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