暴雨整整下了三天三夜。
东川大学考古研究所的地下实验舱内,灯光惨白,空气中弥漫着金属与药剂混合的气味。
沈砚坐在观测台前,右手摊开,掌心的灵渊符印在灯下若隐若现,微微脉动。
他能清晰感觉到,那道符印仿佛拥有自己的“呼吸”,
每一次律动,都会牵动他脑海深处的某种回响——
那是碑下空间的回声,尚未消散。
实验台对面,苏笙正在处理仪器残骸,眼底布满红血丝。
她轻声说:“昨晚的记录……我反复比对了十遍,沈队,那不是仪器错乱。那串数据的信号源——的确是你体内。”
沈砚没有回应,只是缓缓合上手掌。
他早就知道,这结果逃不掉。
三天前从灵渊脱出后,他的意识一度混乱。
在那片灰色空间坍塌的瞬间,某种古老的信息流似乎侵入了他的脑域。
它没有形态、没有语言,却带着一种超越人类认知的秩序感。
苏笙靠近,压低声音道:“沈队,我查了古文残卷里的一段记载——‘碑听者之体,承碑语而成识’,你是不是被……标记了?”
沈砚抬眼,目光平静而深邃。
“或许那不是标记,而是一种媒介。”
“媒介?”
沈砚点头。
“碑在‘听’,而我……成了它的耳朵。”
空气静止了几秒。
苏笙打了个寒战,低声道:“那你现在听到什么?”
沈砚缓缓闭上眼。
就在他屏息的一瞬,符印的光芒骤然闪烁,脑海里传来低沉的轰鸣声。
那声音并非来自外部世界,而像是来自地底深处,透过层层岩壁传入他的意识。
「第二碑域……苏醒。」
声音短促、嘶哑,却带着无可抗拒的召唤。
沈砚猛地睁眼,额头冷汗淋漓。
苏笙急忙上前:“又出现了?!”
他点头,声音低沉:“灵渊下方……还有一层。”
此话一出,苏笙整个人僵在原地。
“你是说——那片空间之下,还有另一座碑?”
沈砚沉默片刻:“那声音称其为‘第二碑域’。”
研究所陷入一片压抑的静默。
风雨拍打着舷窗,外头雷声滚滚,仿佛天地也在应和那句“苏醒”。
夜深,研究舱的主控屏忽然闪烁。
监控画面中,昆仑禁区的地表出现微弱的光带,犹如地脉被重新点燃。
画面最中心,灵渊封印之地的坐标自动被系统放大,一行陌生的文字跳出——
【坐标偏移检测:深度+4800米】
【第二能量层——启封中】
苏笙几乎要喊出声:“它在自我重构?!”
沈砚盯着屏幕,声音冰冷:“不,是碑在‘呼吸’。”
话音刚落,实验舱的灯光瞬间熄灭。
黑暗里,所有电子仪器发出低频共振声。
苏笙急忙启动备用电源,却发现主控系统被某种未知信号覆盖。
数据屏幕重新亮起,闪烁出一串闪电般跳动的文字:
“——听者已定,门将重启。”
随即,一道刺目的白光从沈砚的掌心爆出。
所有的屏幕、金属、仪器在那一刻同时震动,仿佛被某种力量“同调”。
白光过后,沈砚已不在原地。
苏笙惊愕地后退,四周空气骤然下坠,温度骤降。
桌上的纸张被无形的气流卷起,旋转成一条微小的漩涡。
在漩涡的中心,浮现出一道虚影——
那是沈砚。
只是,他的身形半透明,双瞳中映着无数倒悬的碑影。
他开口,声音却不像属于这个世界:
“第二碑域……在呼唤我。”
光流再度绽放。
沈砚的身体在那片漩涡中迅速下沉,四周的景象像被水流卷走的碎片,所有的声音、光线、空气都被抽离,只剩一条狭长的光脉延伸向未知的深处。
那一瞬间,他失去了身体的重量。
意识却被拉扯着,坠入一个由符号与记忆编织的世界。
——那不是梦。
——也不是幻觉。
当他再度睁眼时,自己正悬浮在一片似水非水的空间里。
下方是一座沉睡的巨大石轮,轮面上镌刻着比灵渊碑更复杂的铭文,密密麻麻如同星海。
每一条碑纹都在缓缓蠕动,像是在呼吸。
沈砚心底泛起一阵战栗:
第二碑域,真的存在。
他低头看见石轮中央有一个空洞,内部流动着暗金色的液体,泛着黯淡的灵光。
那液体的波纹不断扩散,每一次涟漪,都会激起一阵低频的震响——那是碑在“说话”。
「听者……到来……」
沈砚的身体被迫下坠,直至脚尖踏上石轮。
那一刻,整个碑域轰然震动,符纹从碑轮的边缘亮起,一道道光脉顺着他的脚踝蔓延至全身。
他痛苦地弯下腰,掌心的灵渊符印在燃烧。
鲜红的光线从皮肤下透出,与碑轮的纹理相互纠缠。
“这不是召唤……这是融合。”沈砚艰难地低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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