光流破碎,沈砚的身影坠入一片漆黑的天地。
脚下的土地由暗红色的碑岩构成,表面满是深浅不一的刻痕,每一道痕迹都在缓缓蠕动,像是有生命一般。
空气沉重、冰冷,呼吸间甚至能听到灵魂摩擦的声响。
他环顾四周,这里显然已非“碑灵村”所在的初层——碑纹的密度数倍于外界,天穹倒悬,灵光如血河般流淌。
“狱纹域……”沈砚低声喃喃,“这碑界的第二层,恐怕才是灵渊封印真正的心脉。”
他抬手,掌心的命纹再次浮现,然而仅仅流转片刻,便感到剧烈的刺痛。
一股陌生的力量在他体内反噬,那是“狱纹”对“命纹”的抗拒。
碑界在这一层已形成独立规则,任何命纹的运转,都会触发狱纹锁链的压制。
沈砚皱眉,压制体内气息,感受着四周的灵压波动。
就在他准备移动时,地面突然传来一阵微弱的震动。
碑岩裂开,一条灰色的符链从地底伸出,紧接着,一道身影被拉扯而出——
那是一个披着破旧灰袍的男子,面目被黑雾遮蔽,四肢皆被碑链缠绕。
他的胸口刻着一个巨大的“狱”字,字体宛若鲜血凝成,仍在微微流动。
男子抬起头,发出沙哑的声音:“你……不是狱灵……是谁?”
沈砚眯起眼,回应道:“沈砚。考碑而来。”
灰袍人愣了一下,随后低低笑出声,那笑声里带着痛苦与疯狂。
“考碑者……哈哈……自万年前命书者灭亡后,就再无人敢以凡身入碑狱。你……倒真不怕死。”
沈砚沉默片刻,目光在他胸口那“狱”字上停留。那不是普通的烙印,而是一种诅咒印记,专门用于束缚命魂。
“你被封在此地多久了?”沈砚问。
“时间?”灰袍人抬头,露出半张焦黑的脸,语气空洞,“在这里,时间不存。我们,皆为碑罪。”
“碑罪?”沈砚皱眉。
灰袍人沙哑笑着伸出手,指向远方那片被红光笼罩的阴影。
“那里,是狱纹之源——‘碑狱心脉’。所有试图改命者,都会被投入那里。碑以他们的命魂铸锁,封印自身的伤口。”
沈砚神色渐冷。
“也就是说,灵碑用‘逆命者’的命魂来修复自身?”
“是。”灰袍人露出一丝惨笑,“而我——曾是第九位被判为‘书命叛徒’的碑学者。命魂被夺,碑纹逆散,只余这一副残身。”
他忽然顿住,眼神骤然变得锋锐:“你体内的命纹气息……不同。你是谁的后裔?”
沈砚没有答,反而反问:“你知道‘命书者’一族的存在?”
灰袍人苦笑:“若无命书者,碑界早已崩塌。你若真是其继脉,就该明白——狱纹不死,命书不立。”
话音未落,他胸口的“狱”字骤然亮起,碑链疯狂收缩,将他整个人拉回地底!
沈砚来不及阻止,只能看着灰袍人消失前,留下最后一句低语:
“若想穿过狱纹域……先破‘心锁碑’。”
轰——!
地面塌陷,一阵碑尘飘散。
沈砚站在原地,眉头紧锁。
“心锁碑……听来像是某种封印中枢。”
他展开感知,察觉远处有极其微弱的命魂波动。那波动节奏稳定、如心跳一般,每一次跳动,周遭碑纹便随之颤动。
“果然是核心所在。”
沈砚一步踏出,脚底碑纹闪烁,借势跃向前方。
狱纹域的地势如倒悬峡谷,一道道赤红碑链悬空延伸,尽头隐约可见一座高塔。
塔身由无数断碑堆叠而成,其顶端浮着一块漆黑的巨碑,上面刻着三个古篆:
【心锁碑】
沈砚落在塔脚,周围的狱纹开始躁动,化作一道道锁链虚影,缠绕在他身上。
他感到灵魂被拖拽,几乎无法前进。
“这股力……是要封命?”他低声咬牙,双掌紧握。
命纹于掌心微亮,却立刻遭到碑域压制。
“命纹无效……看来只能用碑纹本源。”
沈砚深吸一口气,闭目沉心。
他将灵魂探入识海,重新触碰那枚“碑魂印”。
瞬间,体内传来刺痛,仿佛有千万道刻刀在他灵魂上镌刻。
他强忍住疼痛,双手结印,缓缓念出一句早已铭记的碑文咒:
“以命为铭,以魂为石——解,狱心之纹!”
轰然一声,沈砚身上燃起青色火焰,那火不是灵气,而是命魂之焰。
锁链在青焰中扭曲、融化,他一步步踏向心锁碑。
碑面闪烁,浮现出无数人影,那是被狱纹吞噬的灵魂,他们的眼神空洞,嘴中喃喃着同一段话:
“封心者,皆为逆魂。”
沈砚的脚步停顿,但眼神依旧坚定。
“若封心者皆为逆魂,那我便以逆魂,证命。”
他抬手,将命魂之焰压向碑面——
一阵轰鸣震彻碑域,整片天空的碑文同时亮起。
无数锁链破碎,碑尘如浪。
碑塔开始崩塌,心锁碑表面的篆字迅速裂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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