灵渊碑阵的光芒尚未完全散去,沈砚的身影已被灵光吞没。
当他再度睁眼时,视野中是一片灰白的天地。脚下不再是石质碑纹,而是一层层悬浮的光尘,如漂浮于虚空的灵魂碎屑,缓缓环绕着他。
“这是……碑中之界?”沈砚喃喃。
灵渊遗碑不止是封印之物,更是一座“魂界投影”——据古籍所载,每一位能被碑选中的人,都会被卷入此处,面对灵碑的真正试炼。
他环顾四周,灰白的雾气中,隐约浮现出一道道模糊的影子。那是无数死去的灵魂,他们或站或卧,神情木然,仿佛失去了时间的概念。
沈砚的心头微微一沉。
他伸出手,一缕青色灵息散出,在空气中流转片刻后迅速溃散。
“灵息在这里受限……”他皱起眉。
就在此时,耳边传来一阵古老的吟诵声。
那声音低沉、嘶哑,却充满某种奇异的韵律——仿佛在呼唤,又似在祭奠。
沈砚循声望去,只见灰雾深处,一名老者盘坐于虚空石台之上,手持一卷青金竹简,正一字一句地诵读。
“碑文残卷……竟还有活的传诵者?”沈砚神色凝重,缓缓靠近。
老者须发皆白,面容干瘦,身披破旧的灵袍,双目紧闭,仿佛早已与这片灰界融为一体。
当沈砚踏上最后一阶灵台时,那老者的声音戛然而止。
“来者,可为沈氏之后?”老者的声音似风中沙砾,破碎而沉重。
沈砚拱手行礼:“晚辈沈砚,乃沈族余脉。敢问前辈,您可是碑中守印者?”
老者微微点头,缓缓睁眼。那双眸中没有瞳仁,唯有旋转的灵纹在缓缓流转。
“沈氏血脉,果然未断。”
沈砚心中一震,立刻问道:“前辈可知灵渊遗碑之秘?为何碑心会以血裂自启?”
老者叹息:“灵渊非渊,乃魂墓。此碑……是为封命而立。”
“封命?”沈砚重复,眼神陡然锐利,“您是说,这碑是为封印某种命力存在?”
“不错。”老者抬起干枯的手掌,在虚空中轻轻一划,一幅巨大的灵光画卷浮现。
画卷中,是一场被尘封的古战——天地破碎,神魂崩塌,无数修士的身影在血色的风暴中被撕裂吞噬。
“那是末渊之战。”老者声音渐低,“当年诸域灵主,以命魂之力铸碑,封印那被称作‘逆命者’的存在。碑立之日,千魂俱泣,天地断脉。”
沈砚凝神看着画卷中心。
那里有一道模糊的身影,被无数锁链贯穿,立于血色天穹之下。那身影的面容无法看清,却给他一种强烈的熟悉感,仿佛在血脉深处回响。
“这人是谁?”他忍不住开口。
“他便是灵渊碑所封之魂——‘初命者’。”
沈砚的瞳孔猛地一缩。
“初命者……命道之始的存在?”
老者缓缓点头:“传说,他以‘命纹归心’开创万灵命轨,却因逆行天命,被诸界封于此碑。碑不为镇邪,而为困命。”
这一刻,沈砚终于明白为何灵渊碑能与他的命魂产生共鸣。
他的血脉中,流淌着古沈氏“命纹术”的源流,而那术法——正源自初命者的遗印。
“若如此,”沈砚深吸一口气,目光愈发坚定,“那我闯入此界,便非误入,而是命中注定。”
老者静静看着他,片刻后,缓缓伸出手指,指向虚空深处的碑光裂口。
“既然你愿承命,那便前往——碑心的‘灵渊之座’。唯有通过三道碑试,你方可得知真相。”
“哪三试?”
“血魂、心识、归碑。”
话音落下,灵光骤然炸裂。沈砚面前的虚空化为一片流动的赤光深渊,似血海在翻腾,魂息滔天。
“第一试——血魂之碑,开。”
沈砚还未来得及反应,整个人便被光流卷入,坠向那无底的红色深渊。
耳边是万魂的哀嚎,血浪如潮,碑影如山。
沈砚的神魂在坠落中震荡不休,他猛地抬起手,一道青光护住识海,低吼出声——
“来吧!无论试炼为何,我沈砚——不退半步!”
随着怒吼回荡,那血色海面翻腾,一块散发幽光的巨大血碑缓缓从海底升起,碑上铭刻的名字,正是:
“沈·初命。”
血色海面翻滚,碑影森然。那块写着“沈·初命”的血碑屹立在浪涛中央,碑身裂痕密布,仿佛随时会崩塌,又似乎以无尽执念撑持着不灭。
沈砚悬空而立,灵息护体,周身灵纹微光流转。
然而就在他注视血碑的刹那,一道巨力从碑中冲出,似乎有无数手臂从血海里伸出,抓住他的脚踝,将他猛然拽向深渊。
“魂——献祭!”
那声音不似人言,而是碑灵的低吼。
沈砚被拖入血海,瞬息间天地翻转,整片海水化作一张张人脸,都是被碑试吞噬的亡魂。他能清晰地感受到,他们的怨气、痛楚、求生之欲,纠缠成一张无形的魂网,试图将他拖入永恒的轮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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