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不等他想出办法,狭窄的暗巷,杀机骤然弥漫。
“杀!”
为首刀疤脸歹徒低吼一声,挥舞着短刀率先扑来!
其余歹徒也一拥而上,棍棒刀影齐向张屠夫招呼!
张衍志心提到了嗓子眼,下意识想找东西帮手,却见父亲不退反进,口中发出一声如同猛兽般的低吼,那微驼的腰背瞬间挺直,整个人的气势陡然一变!
没有花哨的招式,只有最简洁、最狠戾的劈、砍、捅、削!
那柄普通的杀猪刀在他手中,仿佛拥有了生命,化作一道银色闪电!
“噗嗤!”
一声闷响,冲在最前面的刀疤脸歹徒手腕被齐根斩断,短刀当啷落地,他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
张屠夫脚步一错,如同鬼魅般侧身避开砸来的木棍,反手一刀,精准地划开另一名歹徒的咽喉!鲜血喷溅!
他身形转动,步伐沉稳而迅捷,在狭小的空间内闪转腾挪,每一次出手都必中要害!
砍关节、劈脖颈、捅心窝!动作干净利落,狠辣无比,完全是战场上以命搏命的杀人技!
那根本不是屠户宰杀牲畜的手法,而是千锤百炼、用于战场杀敌的武艺!
惨叫声、骨骼碎裂声、利刃入肉声不绝于耳!
那些平日里凶悍的山贼,在这位突然爆发的杀神面前,竟如同待宰的羔羊,毫无还手之力!不过几个呼吸间,已有四五人倒在血泊之中,生死不知!
剩余两名歹徒早已吓破了胆,他们哪见过这等手段?这哪里是屠户?分明是地狱里爬出来的修罗!两人怪叫一声,转身就想逃跑!
“爹!留活口!”张衍志猛地喊道。
张屠夫闻言,手腕一抖,杀猪刀脱手飞出,如同长了眼睛般,精准地钉入最后一名逃跑歹徒的大腿!
“啊!”
那人惨叫一声,扑倒在地。
而另一人,早已连滚带爬地消失在黑暗的巷口。
战斗开始得突然,结束得更快。
方才还杀气腾腾的巷子,此刻只剩下浓重的血腥味和痛苦的呻吟声。
张屠夫喘着粗气,胸口微微起伏,眼中的赤红缓缓褪去。
他走过去,面无表情地拔回自己的杀猪刀,在那倒地歹徒的衣服上擦了擦血迹,然后看向儿子,眼神复杂,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担忧:
“彘儿,没吓着吧?”
张衍志看着满地狼藉和父亲手中滴血的刀,又看看父亲那恢复平日憨厚却隐含锐利的面容,心中震撼无以复加。
他摇了摇头,声音有些干涩:“爹…您…”
“先报官。”
张屠夫打断他,语气沉稳,“把这家伙拖上。”
父子二人拖着那个大腿受伤、面如死灰的歹徒,径直前往府衙报案。
深夜的府衙仍有衙役值守,听闻有恶性杀人案,立刻紧张起来,见张屠夫一身血迹,手中还提着刀,下意识就要将他们锁拿。
“且慢!”
张衍志上前一步,从怀中取出自己的学子凭证和府试考引,朗声道,
“学生张衍志,乃本县县试案首,此次前来乃为参加府试。今夜与家父观灯归来,路遇此伙歹徒袭击,意欲行凶杀人!家父为护我性命,不得已自卫反击!此人乃学生要求留下的活口,或可知晓幕后主使!还请明察!”
那为首的衙役头目接过凭证仔细查验,又看了看张衍志镇定自若的气度,以及旁边那虽然穿着屠户衣服却眼神锐利、隐隐带着煞气的汉子,态度立刻恭敬起来:
“原来是张案首!受惊了!竟有如此猖狂之徒,敢在府城对学子行凶!此事非同小可,我等立刻上报!”
他不再提锁拿之事,反而派人小心看守现场,又安排了两名衙役护送张衍志父子返回住处,并表示会连夜审讯活口,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
回到租住的小院,关上房门,隔绝了外面的世界。
张屠夫仿佛被抽走了所有力气,瘫坐在椅子上,看着手中依旧沾血的杀猪刀,久久不语。
张衍志给父亲倒了碗水,沉默半晌,才轻声问道:“爹…您刚才那身武功…”
张屠夫抬起头,看着儿子,眼中闪过一丝追忆、痛苦与最终释然的复杂情绪。
他长长叹了口气:“唉…本想瞒你一辈子…没错,爹以前,不是杀猪的。”
他摩挲着那柄陪伴他半生的杀猪刀,缓缓道:
“爹年轻时,也曾投军吃粮。因为手脚利索,胆子大,被选入了亲兵营,后来…后来给一位本朝的将军当了贴身护卫。”
他的目光变得悠远,仿佛穿透了时光:
“那位将军,是真好汉!能打仗,体恤士卒,从不克扣军饷…可是…可是朝堂之上,终究是文官老爷们说了算。将军性子直,得罪了人,被人诬陷通敌…抄家问斩…”
张屠夫的声音哽咽了,虎目中含泪:
“我们这些亲兵,散的散,逃的逃…我心灰意冷,也觉得这世道,武夫拼死拼活,到头来不如文官一支笔…便带着这身杀人的手艺,隐姓埋名,回了老家,娶了你娘,拿起了杀猪刀…本以为,这辈子就这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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